外面突然传来什么声音,高城脸色一沉大步冲出,我弯腰探了探落景寒呼吸后转身跟着追出去,却在甲板跟前看到他凝身而站,视线落于不远处。这时天已蒙蒙亮,露天的船板上已经积起了一层雪,但可见痕迹清晰。除去高城明显的鞋印外,就是一道小了一轮的脚印,不用想也知是曲心画了。
江面上,一艘已然远去的船影。刚才那声音正是启动的马达声。
一般轮船上都会配备一两条急救用的皮划艇,而那些设备放在哪,谢锐一清二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逃脱,但我在思虑间回转眸时,看到高城脸上的表情不由一愣,心念划过,脱口而问:“难道是故意放他们走的?”移掠目光向后,以落景寒为饵?
高城蹙眉:“小竹子,要是真故意放人走我会用更好的方式,断不会让寒冒这险。”他有些不快地抓着我手臂往洗手间回走,但走出没几步就顿住,视线拉长。刚刚才微亮的天,仍然带着迷蒙,甲板处还能因为雪的反照而亮一些,但长廊是有遮阳的,故而昏昏暗暗的。但那处一道特别颀长的身影却很显目,一眼就看出是阿蛮。
想想也是,谢锐与曲心画的动静如此大,怎可能逃过阿蛮的耳朵?他恐怕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只是这次他吸取了前次教训,只默默观望不再管闲事,也任由了两人逍遥而逃。
高城一声轻哼,拽了我入内。所幸落景寒并没受什么伤,单只是被迷昏而已,他苏醒过来后目光览过我们就笑了,但却笑得极其苦涩:“城哥,我输了。”
我一怔,不太懂他这话的意思,下意识去看高城,只见他一脸讳莫如深状,口吻却是淡的:“没关系,输了的还有我。”落景寒的眼中浮悲伤,他将手臂遮在了眼上,开口时语声带了哭音:“城哥,你让我不要去,我不肯,总还想能够回到从前,哪怕是体念我们曾经一起并肩的感情,他们也都不会再走这条路的。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回不去了。”
我站在那看得心酸不已,眼眶也不由发酸,曾经的落景寒,多阳光的一个人,可这刻他却哭得像个孩子,声音里是崩溃了的悲恸交加。
高城没有说话,只静默地看着,即使仍然面无表情,但我也体味到了他在难过。相信d组的这些人,包括秋月白或者阿月,曾经一度他都把她们当成同伴,赋予信任,可随着岁月变迁,一个个都背叛、远离、甚至是伤害。这痛我无法代替,只能默默陪伴。
落景寒估计也是压抑得太久,在又一次变故后绝然崩溃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对曲心画的情意谁人看不出?而与谢锐的兄弟情也是那么深,这一天的黎明时分,他同时失去了两个生命中重要的人,让他如何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