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神君恒天的下落?”待入内殿坐稳心定后,她才细声问。
“不瞒羽神妃,神族早已暗里通传四大神长老。天上凡界细细搜过数遍,可惜……”炽焰低下头,难过之情不言而喻。
不见神影,亦无法感应,他到底落在何方?心口跟着扯痛,她立刻自斟自饮一杯神酿,极力掩饰心慌。
“神族无君,七界虽有传闻,却也无法证实。再说这九重神殿出没无定位,断然不是凡生轻易可见!”
“神君自有吉相!让我独自静心想想。”她随即吩咐道。
待炽焰离去,撑得辛苦的她才得以扑到床榻上,抱枕痛哭一场。
恒天,当你把君王之珠置放我心口时,是不是早已坚信我会比其他苍生坚强?可这五百年的流离,要我如何独自煎熬?
神妃归位,这消息在神族内部不胫而走,似乎掀起不小波澜!四大神长老虽不当面质问,但刻意上访的神者比比皆是,来至东南西北不等,眼神满带不服。她无心和他们较量,由炽焰仙子出面打发。实在倔强者,她才勉强见个神面。
若要比试神技,挑战者必先赢炽焰和戚将军。神族上下修为到位,能接炽焰或戚将军者,怕只有长老们和姜黎!若要论理,那场神族婚嫁也不含糊,七界皆有所闻!再说,若不是妖魔偷袭,若不是后来师父神封七界,接下来的五百年,她就是如假包换的羽神妃!待理清这层关系,她更坦然面对神族的各种质问,更稳妥地坐上神君左侧之位。
“羽神妃,不可再前行。”
那日她再次游步到风云阁附近,炽焰仙子又一次拦住她身影。
“本妃邀请碧云仙子数次皆未果!如今亲访,有何不可?”这次她铁下心要硬闯。
“碧云仙子受伤在身,不宜接见。”
“那本妃更要亲表谢意。”望着炽焰,她目光坚毅丝毫不让。
碧云也算长神,神位不下长老级别,神妃的她理当承让。只是数日已过,这天界无云,凡间无雨!万物烈阳之下如何生存?她能等,生灵不能等。炽焰又岂会不知期间道理?
“也罢,我陪神妃闯一次。”说着,炽焰闪身到她身前带路。
记忆中的风云阁高悬浓云一端,此刻再见,因缺流动云彩的忖托而显得突兀单调,附近如蜂巢般的彩霞殿也失色不少,来去只剩几十个做玄衣的仙子。见到她们,其中两位立刻飞离,该是前去通报。她和炽焰停下脚步,静心等待。
果然片刻后,两位彩裙仙子飘然而至,行过见面礼后,柔声道:“碧云仙子有请羽神妃和炽焰仙子。”
神靠一缕仙气而存,无血无肉,体态总是高贵典雅,尘土不沾!从未记得自己见过重伤的神,即便有,也是伤得极其美丽,不带血腥残肉。只需灵气轻绕,不过几日便可恢复如初。故而她不相信碧云会伤至无法见客!再说,以她今日的能力,要治愈一仙子,怕也不是难事——正想得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一女子轻语:
“碧云乃长玄所造,取骨于乱葬岗,聚天地最初那朵云彩成身!再无第二个神可让碧云重生!”
她立刻回身,只见百朵浮云之上,斜躺着一女子,可又不是完整的躯体。愣过片刻,她才看出那神体是临时拼凑而成,靠着几道神光勉强粘合,藏在几层护光里。原来,碧云早被大卸几块,却不能痛快地消失。
“吓到羽神妃,委实冒犯!请恕本仙子不能动身赔罪。”碧云又补充一句。
浮云飘过身前,碧云始终以一个姿势侧躺。她算看明白,是那几层护光紧紧相托,不让这副躯体神形和灵气涣散。初见时,她确实被吓到,不由自主紧抓炽焰臂膀。
暗动灵力压住心头悲情,她努力平静道:“碧云仙子为救神族所受,本妃定牢记于心。待神君回殿,定寻方恢复仙子神躯。”
“呵呵!妖魔猛兽委实凶恶,这神躯散了也就散了。须不知哪个恶毒之士,非要收集这副残躯呵着护着,还不停耳边叨唠,说等个五百年,必会康复!待我醒来,却不见踪影!五百年?哈哈,如此这般等个五百年,不如……”
原来那数月间,姜黎不单修补天池,还修补着碧云的神体!只要坚持活到梦境碎裂,碧云就不会在原界消亡!定是带着这个念想,姜黎不得不拼死呵护残灵之躯。
“无法触摸梦影,亲眼看你被分躯,当时的他定是无比心痛!”她禁不住低语。
“你?认识他?”碧云声带惊讶,可惜此时的容颜如假面般死色,毫无动容动情可言。
“确实听师父说过神体粘合之术。此次受伤众神过多,如你这般救活的也不少。本妃倒是认识好几个懂粘合术的,不知碧云仙子可想一见?”她自顾圆话。
照姜黎所言,他对入梦的元神有感触,却无法触碰梦影。无论他以什么方法粘合碧云的神影,若无体可附,于她而言,姜黎便是“空无”。姜黎既选择不见,自有其道理,她当然不必多做解释。
“既要躲,让他藏着便是。神妃若是来求云雨,瞧我这模样,恕无能为力!”接着一声冷笑,浮云随碧云意念挪动,带着那副僵硬的身姿飘离。
风云阁不再流云四起,挂染天边的布匹也只是普通布匹,玄衣不再是特制,而整个神族也不再有新的修神者!再次站在天尊殿高阁,环望整个神君三殿,她以神妃的姿态傲然独立。当年轻羽落尘的楼台一角,断裂痕迹依然如故。正如炽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