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肖像画里的面具人没精打采地挥手,缓缓让出后方的通道。威克多快步钻进去,空气中弥漫着蜂蜜的香甜气味,几只大号蒲绒绒在本能的驱使下麻利地清理置物架,门边的五斗橱上蹲着一只银亮的罗盘,指针急速旋转并不时释放出带有气味的白烟——蜂蜜香来源于此。他看见米奥尼尔坐在低矮小巧的彩色桌子后,捏着蜡笔聚精会神地往图画簿上涂抹颜色。
或许米奥尼尔真的继承了大爸爸的艺术细胞,在所有为他准备的文具中,画图用的工具使用率最高。看着孩子专心致志地模样,威克多翘起嘴角。
玻璃柜前的卡捷宁转过身来,面带笑容。
“你好,克鲁姆。”
威克多说:“您好,教授。您可以叫我威克多。”
卡捷宁接受了他的好意。
“爸爸!”米奥尼尔连忙放下蜡笔,推开小桌朝威克多跑去。
威克多把儿子抱起来,父子二人腻歪片刻。
“谢谢您照看米奥尼尔,他没给您添麻烦吧?”大爸爸满脸无限包容的温情与措辞并不吻合。
“小米是个乖孩子。”卡捷宁暗示他多虑了。“中饭吃得不少,最不可思议的是不挑嘴,连我都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卡捷宁笑呵呵地离开玻璃柜,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想喝点什么,威克多?”卡捷宁问。“要不要来点带劲的?”
威克多本想拒绝,他在重要比赛举办期间严格控制饮酒——除了对巫师无效的黄油啤酒等“汽水”,尽管下场比赛的出场名单上没有他,作为一名专业魁地奇球员,偶尔要学会克制自己。
当卡捷宁用咒语把一只玻璃瓶召唤到手中时,威克多改变了主意,他把米奥尼尔放到地上。
“来点伏特加吧。”威克多说。
“好眼光!这可是相当地道的巫师酒,老朋友送的!”卡捷宁兴高采烈地赞道。
卡捷宁和威克多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二人的脸上都露出沉醉之色,米奥尼尔举高奶瓶用力吸了一口,有样学样地嗯哼着摇头晃脑。
“有件事想和您谈谈。”这是威克多考虑后的结果。
卡捷宁不动声色地又喝了一口,而后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威克多没有作声。
“好,来吧。”卡捷宁示意转移阵地。
“宝贝,你不是说要画龙吗?画好了吗?”威克多摸了摸儿子的头。
“米奥尼尔要画苹果派!”小米纠正道。
“知道了,你要画苹果派,那么画完了吗?”
“没有。”
“要继续吗?”
米奥尼尔点头,“继续。”
威克多温声道,“爸爸和教授有点事说,米奥尼尔先去画画,画完了爸爸带你去后山看苹果派。”说到这里威克多转头,“我们可以去后山么,教授?”
已经坐在壁炉前的卡捷宁招了下手。
米奥尼尔抱着奶瓶冲向小桌。
威克多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坐下后,卡捷宁忍不住问,“你想告诉我什么?”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和德姆斯特朗的一名学生有关。”
二、
47所学校全部完成提问环节后,本届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走向尾声。
“比预期结束得早。”卡罗放好怀表。
提问环节结束后即代表可以返程,凡是认为自己有先见之明的魔法学校却不会那么利落地打道回府,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尾声的自由活动时间有时比大会本身更引人注目。主席台上的专家们成了各家代表队争相邀请攀谈的红人,学校与学校之间为了建立全面细致的联系,绞尽脑汁互通有无,一边合作一边竞争。
德校众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不远处是熙熙攘攘、有说有笑的人群,德姆斯特朗代表队犹如置身事外的装饰品,成了会场内的旁观者。
“我们就这么继续傻坐下去?”凯恩问。
“同学,别愁眉苦脸,”海姆达尔说。“年轻人应该朝气蓬勃,应该精神奕奕,一脸暮气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有可能影响到将来的就业岗位。”
凯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海姆达尔毫不见怪,他要是突然懂得温恭自虚才让人惊悚。
海姆达尔拿出怀表算了算,“半个小时后我们再无人问津,全队启程返校。”
“我们是不是往前坐坐?”楚格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海姆达尔说。
“其他魔法学校都在下面。”
楚格说的没错,别的魔法学校代表队争先恐后地下到了会场中心的空地上,积极地向主席台靠拢,只有他们德姆斯特朗特别高贵冷艳地端坐原位,仿佛孤岭上俯瞰红尘的白雪——用鼻孔看人,跟下面挤成一团花容失色的男男女女相比,显得格外孤芳自赏,说难听点就是自命清高。
肯定有魔法学校已经那么形容他们了!
“我们这叫不拘一格。”斯图鲁松主席试图纠正大家的态度。“又不是等着被投食的刺佬儿,专家教授就那么几个,一拥而上也无济于事。”
抢先了也没有好处,马屁他已经拍过了,过犹不及。
“那你说怎么办?再干坐半小时?”莱昂问。
“咱们坐到第一排去吧。”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说。
同学们纷纷好笑地摇头。
准备随大部队共进退的贝娅走了两步又折返回去,推醒了可能已经“抵达”澳大利亚的罗伊.洛朗。洛朗教授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