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走过来低声道:“主子,今儿的早朝还去吗?”
北冥易睁开眼睛,瞅了瞅怀里的叶诗诗,她睡的正酣,很安静,如不谙世事的婴儿。
他轻轻的将她放下,叶诗诗皱了皱眉头,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北冥易带着阿满走出房门,走到院子里才低声道:“跟朝廷告半个月的假,有什么事情你来处理。”
“是。”
阿满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瞅了北冥易一眼,又低下头去,深吸口气,又抬起头瞅着北冥易,见北冥易瞅过来,又低下头去。
北冥易道:“有何事?”
阿满如横下一条心一般,抬起头,低声道:“主子,有句话不知道属下该不该说。”
北冥易疲惫的闭上眼睛:“说。”
阿满将今早询问那些丫头们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总结道。
“主子,夫人这是自己将自己冻病了,夫人……夫人可能还过不来这个坎。”
北冥易的目光一直看着东边的朝阳,再过一会儿便刺眼的看不得了,现在的朝阳正是好看的时候,就如那日在永定山上。
他淡淡的道:“知道了,你安排好散心的行程,待她好一些便上路。”
阿满无声的叹口气,只能道:“是。”
可叶诗诗这一病就病了好几天,持续高烧不断,府里也知道了这件事,奶奶那边派了人过来,现在这种情况很尴尬,若不是叶诗诗挂着念果公主的身份,又有九亲王保着,北冥府不会对叶诗诗这样客气,就算有北冥易说话,奶奶也不会容忍给北冥府摸黑的女人留活路。
所以现在前来探望的人要么就是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要么就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来。
北冥易这几日很是烦躁,每次府医从叶诗诗的房间出来,报告没什么起色的时候,都会遭到他一顿训斥,连呼废物。
终于在第五日,阿满从叶诗诗的房间走出来,端着一盆枯萎的花出来,交到丫头的手中,表情凝重的道。
“处理了,不要让七爷知道。”
丫头看到那盆花大惊失色,立即接住那盆花搂在怀里,小步跑了出去。
阿满想了想,又转身回到房间,站在床幔之外,男女有别,就算旁边无人,他也不习惯抬起头来乱看。
阿满道:“夫人,若是七爷不在乎您,不在乎您的安危,就不会撇下军营里的所有事情回来陪您,您用这种方法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若是被七爷发现您把药全都倒掉了,七爷可能一怒之下杀了全部府医。”
叶诗诗慢慢睁开眼睛,已经烧的糊涂,但是正如阿满所说,是她自己拒不就医,她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没有出声。
阿满叹口气,拱手道:“还有十日就到了七爷跟朝廷告假的截止日子,希望您不要辜负了七爷的一片苦心。”
阿满说完话推门走了出去,叶诗诗还是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眼神里除了空洞,还是空洞。
阿满走到书房,正看到北冥易在处理军务,身边有侍卫跟着,他走过去,朝侍卫点点头,侍卫将手里的折子放在他的手上,行一礼走了出去。
北冥易一直眉头抬头,手里的笔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是草书,只听“啪”的一声,他一怒之下将手里的包金狼毫扔在了地上。
阿满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只是站在一边不动,眼观鼻鼻观心。
北冥易道:“既然她想见郑白羽,就让她见!”
阿满无奈道:“原来主子早就知道夫人将药倒在了花盆里。”
北冥易站起身,屋里的瑞脑香樟炉里袅袅的升着白烟,将桌子的一半笼罩在迷蒙中,也让人看不清北冥易的眼睛。
他缓缓走到窗口,推开窗子,秋风呼呼的吹进来,吹散了忙碌一天的憋闷,深吸口气道。
“去找郑白羽,让他来见我。”
阿满瞅了他一眼,犹犹豫豫的道:“主子,请三思。”
北冥易知道现在让郑白羽跟叶诗诗单独在一起很不明智,但是他没办法,或许只有让那个女人知道一些事情,她才肯乖乖的吃药,好好治疗。
他叹道:“去吧。”
阿满将手里的书卷放下,无声的叹口气,七少夫人是七爷的软肋,遇到七少夫人的事情,七爷总像是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