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沐之秋想要说的是今晚她不想看见任何一个跟萧逸有瓜葛的人,便是夜袭、冬果和阿绿,一见到他们,她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萧逸,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偏偏这话听到阿绿的耳朵里就走了样儿,倒像是大小姐厌烦了自己,或者不想要自己了一般。本想乖乖地听话找个地方缩着去,才失魂落魄地走出一步,却又回过身郑重其事地跪下给沐之秋磕了个头。
平时沐之秋心细,和她亲近的人有心事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今晚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凄凉,便是没有心思顾及阿绿的失魂落魄。心不在焉道:“这大晚上的地上凉,你赶紧起来莫要冻病了。你且先回去歇着吧,我想散散步,一会儿我自己会回去的!”说完也不看阿绿,转身便走了,她却没看见身后跪在地上的阿绿目光中流露出的痛苦和绝望。
本来今晚收拾了沐之冬应该觉得解气了才对,偏偏沐之秋觉得心里又压了块大石头,先前是怒气腾腾,想着不整死沐之冬誓不罢休,现在却是总想到沐之冬送给萧逸的忍冬荷包。怒气没了,倒是满腹辛酸。不过她没恋爱过,也搞不清楚自己这种情绪就是辛酸,只觉得先前自己心里憋着口气像是要爆炸了,这会子那气倒是没了,却都变成了石头压在心上,竟沉重得无法呼吸。
走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竟来到了爹爹的书房,既然来了,那便去看看娘亲吧!
一路走过地道,来到密室中,看着水晶棺里娘亲的绝世容颜,突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娘亲?你说萧逸为什么要退婚?”
水晶棺里的褚婷芳当然不会回答,沐之秋托腮想了会儿,好不容易想起来退婚这件事其实还是自己最早提出来的,不由地又恼了。
“娘亲?他既然收了沐之冬的荷包,为什么还要陪着我一起待在‘死亡村’里?”
这般转移话题实在有点诬赖好人的嫌疑,不过现在萧逸再沐之秋的眼睛里就是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当然就算不得好人。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沐之秋自己想过很多遍,不理智的想法是萧逸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沐之冬这样的大鱼大肉吃腻了,当然要偶尔尝尝她这样的萝卜青菜,这让她很受伤。
理智的想法就更让她受伤了。谁都知道靖王爷在静安王朝权倾朝野,一个臣子,皇帝的儿子,手里的权利比他老子还要大,名声比他老子还要好,知道他的人比他老子还要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沐之秋是学过历史的,历朝历代都不乏为了皇权父子手足残杀的事情,其中,演变得最为激烈的当属清朝九龙夺嫡,父子如何?兄弟又如何?什么都比不上那金光灿灿的龙椅和至高无上的皇权来得更加实际。
人对权利的**是无穷无尽的,有了一点会想要两点,有了两点会想得到更多。所以从来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有人当了皇帝还会自己主动退下来?至少沐之秋学过的历史里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皇帝。言情是有不少皇帝爱美人不爱江山,最终极少有落得好下场的,当然,这都是蒙骗花季小女孩掉眼泪的招数,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
萧逸的存在对于皇帝萧震天无疑是个极大的威胁,虽说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父慈子孝,但真的是这样吗?若是这父子关系当真如此和谐,萧震天为何久久不立皇储?
皇储之争历来是皇宫里最激烈的争端,如果说萧逸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奶娃娃倒也罢了,偏偏萧逸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有为青年,便是萧良,估计登上那个龙腾宝座也能做个像模像样的皇帝,萧震天这般拖着,那份心思,便是七八岁的黄口小儿也猜得出来几分。
既然萧震天根本就不想立萧逸为太子,那他表现得对萧逸这个儿子多么亲,便是一种怀柔的手段。只是这手段不太高明,也就是迷糊一下外人,萧逸应该是清楚的。
对于萧逸这么冷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皇权更加重要的了,既然皇帝对他有所忌惮,他自然会想办法避其锋芒。
什么法子才能既避开锋芒,又不损坏自己的名誉?想必萧逸曾经也为此伤透了脑筋,所以那时候萧逸会以仁治天下,广纳门客,四处游说,到处拉拢朝廷重臣,甚至不惜利用色相跑到丞相府里来引诱二小姐沐之冬。
她的出现,不过给了萧逸一个离开朝堂,便被动为主动的最好理由。表面上,靖王爷变成了个无所事事整天围着自己未过门的王妃转悠的痴情王爷,实际上却一手遮天,仍然掌控着整个静安王朝的局势,这才是萧逸留在“死亡村”真正的原因吧?
事实上萧逸也确实做到了,沐之秋不得不承认萧逸实在是个既强大,城府又极深的人。这样的人是做大事的人,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将她牵连进来就不好了。
原本的她对萧逸实在没什么感觉,萧逸便是爱着十个、一百个沐之冬她也不会去看一眼,偏偏萧逸给她养成了某种习惯,那种习惯就像是饮鸩止渴,竟是只能喝下去无法吐出来。所以眼下她才会骑虎难下,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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