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人不是师父,裳云定会骂一句疯子。没错,这个人就是疯子,十十足足的疯子,就是沐之秋和萧哥哥嘴里说的精神病。
猛地打了个激灵,裳云的眼睛亮起来。师父方才说什么?把沐之秋的脑袋换到阿芳的身上,洗去沐之秋的记忆,让她变成阿芳?是不是变成阿芳之后,沐之秋就会死心塌地地爱上师父?那么,倘若把萧哥哥的脑袋换到师父的身上,再洗去萧哥哥的记忆,萧哥哥会不会也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要知道,师父的身体和她的身体,那可是最完美的结合啊,她如何舍得下?这般,才是真正的圆满。
眸中顿时绽放出狼一般的幽光,唇角一弯,裳云的大眼睛里已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萧良不知道在黑暗中奔走了多久,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只知道一定要将所有的体力耗尽,一定要让自己筋疲力尽。回到安良殿,把自己狠狠甩在榻上,一股悲怆袭上心头。便是这样,他还是忘不掉啊!
他有一种无力的虚脱感,之秋,她拒绝他的帮助。
呵!他该庆幸还是该怨恨?即便他蒙了面,即便之秋已数月未见他,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日返朝金銮殿上的相见,只怕他眼中有她,之秋却根本未曾瞧见他。今日,他不想让她认出他,之秋却那般敏锐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是印证了那句老话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成荫的柳,可见得了光?
从袖袋中掏出白玉瓷瓶,取出一丸遗忘草捏在在指尖把玩,萧良唇角一勾,露出个羞涩的笑容,“遗忘草?之秋用你来算计沐之冬当真是抬举沐之冬了,你着实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东西啊!”
当初阿绿将这东西偷来交给他时,萧良不相信这东西的神奇,可是现在,他信了。因为这段日子,痛到不能再痛时,遗忘草能神奇地平复他的痛,将他带回爱慕之秋的起点。
尽管这种折磨一遍遍周而复始,但萧良觉得很幸福,因为最初的之秋,会对他笑。
他有点后悔,为何芒种那日回来,他没有及时服下遗忘草?如果服下了,他是不是就能忘记那天的事?是不是那样就会有更多的希望?有了希望,他是不是就会活得更快乐?
不过萧良也很庆幸,遗忘草只有这一瓶,阿绿死了,三哥不许他再踏入靖王府,他再也不可能寻到之秋亲手配制的遗忘草,所以他得省着点吃,最好能吃很久很久,吃一辈子。
“之秋?只要是你不想让人看见的,萧良不会让别人看见,萧良自己也不会看见。”说完,再不犹豫,仰头将遗忘草服下。
渐渐地,困意袭来,将那本《孙子兵法》抱入怀中,萧良的一只手已探向自己,紧紧握住……
没错,这样,他就会忘记今日看见的一切,忘记那场让他心惊肉跳的拓展训练,同时,也忘记之秋的拒绝。他要记住的,只是从前她冲着他灿烂的笑容,只是她温柔亲切地对他说:“萧良,谢谢你!”只是,他爱着她……
“九皇子?可要动手?”
怔怔地望着屋内笑容甜美,睡颜如同孩子般纯净的八哥,萧楠的鼻子有点发酸。
八哥在做什么他岂能不知?一想到八哥每晚都是用这种法子让自己安睡,他就觉得八哥还不如死了好。这般求而不得却执迷不悟,用三嫂的话来说,当真活着不如一条狗。
今晚,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萧楠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替三哥和三嫂扫平所有的障碍,即便这个障碍包括了八哥,包括了他自己,他也绝不姑息。
三哥不怕被窥破,三哥要与敌人君子亮剑,他萧楠虽赞成却不愿意,因为他没有三哥那么强大,他输不起,所以他不得不选择做个卑鄙的小人,
三嫂说得对,如果做一件事,丢掉的只是脸面而不损失实力,那么,脸面不值钱,应该毫不犹豫地去做。
八哥既然和裳云有染,便是他萧楠不折不扣的敌人。从小三哥就告诉他,对待敌人,绝不可心慈手软,他绝不能让八哥将国医府内进行的拓展训练情况告知倭人。三哥信心十足才不会害怕,但他没多少信心,潜水艇建造起来有多么困难萧楠心知肚明,他没三哥那么乐观,也没三嫂那么坚定,他不知道三嫂要用什么法子消灭倭国,所以他要用他自己的办法助三哥和三嫂一臂之力,所以他带着夜袭来了。
是的,萧楠是来杀八哥的。离开靖王府后他并没有回自己府上,而是邀了夜袭一同来刺杀八哥。他怕自己下不了手,那样,夜袭可以做他的替补。
方才,若不是夜袭提议先潜伏在屋顶上看看形势,只怕一来他便破门而入直取八哥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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