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叙述,董小葵就听着,一是因为累。而是喜欢听他说,何况他说的是他的内心。人生在世,最孤独的不是身边没有朋友,而是心里的很多话不知道该与谁人说才合适。才安全。
而今,对于许仲霖来说,董小葵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让他信任,肆意吐露内心——那些即将腐烂在心里的压抑。
“没有人喜欢那种被控制。尤其是我,更不喜欢。我想远离你,却更想留你在我身边。不过,你这丫头却那样不安分,别的女人巴不得在我身边。我为你破里女人止步宁园的规矩,你居然还迫不及待逃离。你说,小丫头,那时怎么想的?”他捏她的鼻子,语气宠溺。
董小葵搂着他的脖颈,笑道:“许少如今是要跟我算账?”
“你说呢?哎。你说你当初怎么就舍得离开本少呢?”他一边说,一边将她搂得更紧一些,低头看怀中的她。
董小葵做思考状,“嗯”了半晌,眨了眨眼,回答:“那叫欲擒故纵呢。知道你那时并没有看清你自己,也没有给我们之间的关系做定位。我自然要走。因为,我要的是跟你名正言顺,一辈子的幸福。如果不是这样的幸福,我宁可不要。”
“你个狠心的小妞。看似忠厚。原来这么奸诈。看来,我真是上来贼床了。”许仲霖做后悔状。董小葵在一旁笑得欢。打趣:“你个不正经的,还贼床,贼船吧?”
“原来你想在船上。嗯。我倒是有游艇,改天我们试试‘从流飘荡,任意东西’的感觉。嗯,如果你还不满足,我们就弄一叶小舟来试试?”他说,一副无赖的样子。
原本严肃孤寂的男子。却不计如今是这般模样,换做一年前,她如何会相信呢?即便是现在说出去,谁会相信这个杀伐决断从不曾犹豫的男人会有这样的一面呢?
这家伙真是本色显露。不过,她喜欢他这样,对于她似乎没有保留与隐藏,也没有顾忌。他逐渐变成温暖的男子,有平和的心境,没有那种淡淡的哀伤笼罩。
“还‘从流飘荡,任意东西’,你这家伙得气死多少古代文人啊。毁诗不倦。以前时不时就毁几首,这下又毁了这词句。你啊。”董小葵唇边全是笑,也只有这家伙的古文境界才能将诗词歌赋毁得那般荡漾。要说叶三那家伙,最讨厌许仲霖拽古文,但是他最喜欢的事却就是听许仲霖毁古诗文,听完还得要赞美一句:“许二,我说那啥,你学古文真到了境界了。完全领悟透彻啊,真是境界啊境界。”
“学古文很闷的,尤其是小时候,哪里会静下心来,自己不给自己找乐子,就不好玩了。爷爷要求又严格,尤其是兵法那一块。”他说,回忆往昔。
“你把兵法也毁了?”董小葵猛然问。暗自思索孙子兵法怎么毁,什么围魏救赵、破釜沉舟之类的,她想了想,似乎很好毁,尤其可以毁得这样荡漾。董小葵暗自想了两个,越发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毁得这样荡漾。
“没呢。那东西,要严肃对待。”他回答,一眨眼,很笃定地说:“你个恶女,刚刚暗自毁兵法了。”
董小葵心里一惊,这男人什么判断力,这他都能知道。不过她是抵死不承认的主,立刻摇头,说:“我,很纯洁的。我对待学问是一种敬畏的态度。”
许仲霖笑而不语,只是不住摇头。董小葵暗想既然这家伙这么有倾诉yù_wàng,那就将当初一些疑问也一并问了,成全这娃的倾诉yù_wàng。于是,她支起身子,捧着脸瞧近在咫尺的他,问:“仲霖,我一直想问,当初,书廷来找我,是不是你设的圈套让他来的?嘿嘿。”
许仲霖斜睨她一眼,说:“明知故问。那时,我想等我执行完任务,回来过生日,与你好好相处一段日子,将一切整理清楚。你居然跑掉。那一次命悬一线,后来回去一趟,是想看看你,你居然不在。哼,这笔账以后慢慢跟你算。”
他一边说,一边跳下床,打开床边一个锁着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黑色封面的记事本,那记事本上赫然两个字“账簿”。
他拿出来摊开在董小葵面前,一项一项地指出来,全是董小葵惹他生气的事件,还标明日期、事件,他生气程度。
董小葵瞧了瞧,说:“你以为你一个人有么?我也有,我马上去拿。”
“不许。”他说,将她拖过来抱在怀里,继续数落。
“真是个小气的家伙。”董小葵看到后来,已经笑得肚子疼,这男人可爱得紧,居然还写账簿。
“第一因为你气我的时候太多,第二,免得我忘了,少了一笔账没收,那我岂不是亏了。”他振振有词,还做了利弊分析,惹得董小葵只在一旁瞧他发笑。
“今天收哪一笔呢?嗯,就当初你不给我过日子这一笔。”他一脸无赖样,将账簿合上。手一摊,说:“石头,还债了。”
还没等董小葵反应过来,他已经将董小葵压在身下。
“放开,你这个家伙。”董小葵使劲推他。
“你知道你的反抗毫无意义,不要挣扎了。我说过:对自己的男人,要顺着心意,才能飞翔的。乖。”他说,语气里全是笑。
董小葵知道与他交锋真是讨不到半点便宜,于是任由他压着,本以为接下来是天雷地火的情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