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荑身边站着的小姑娘是从卫国公府过来的陪嫁丫鬟,名叫袭香,是一直在姜令荑身边伺候的。袭香见着姜令菀,立马欢喜的惊呼道:“夫人,您看谁来了?”
姜令荑做得认真,一听袭香的声儿,便抬起了头。
珠帘外头,穿着一身石榴红锦缎妆花褙子、梳着随云髻的明媚女子,不是她的六妹妹还会是谁?
姜令荑眼睛一亮,有些诧异,可面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她欢喜起身,唤道:“六妹妹。”
丫鬟撩起珠帘,姜令菀走了进去。她看着姜令荑手上的香囊,赞道:“这香囊真好看。”
姜令荑开心。见着六妹妹,仿佛这几日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香囊,说道:“这是打算送给茵姐儿的。上回茵姐儿瞧着佩戴的香囊,说很喜欢,我就寻思着得了空给她做一个。正好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儿。”
茵姐儿是谢致沣的亲妹妹,魏姨娘所出,目下不过六岁,生得冰雪聪慧、粉妆玉琢,甚是讨人喜欢。如今谢家的闺女,譬如谢菁菁,一个个都出嫁的,是以这茵姐儿虽是庶女,在谢家也是极得宠的。
想来她四姐姐同小姑子的关系还不错。
姜令菀放心了。二人一道坐下。姜令荑让丫鬟下去准备了糕点茶水。嫁人了到底不一样,说话的语气举止都有一番主母派头。姜令菀笑笑,道:“四姐姐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今儿我来,就是来瞧瞧你。四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姜令荑诧异她这六妹妹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她嘴角噙笑,说道:“没事,不过一点小小的风寒,早就好了。”
姜令菀知道,她这位四姐姐幼时体弱,经常生病,可这长大了之后,身子骨好多了。这些年,她早起晨跑,也督促她锻炼身子。毕竟身子养好了,日子过得才舒坦,而且还有助于生养。姜令菀道:“四姐姐没事就好。我听你病了,担心极了,所以才想着来看看你。”
姜令荑心中甚是感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难为她这六妹妹,还一直念叨着她。
谢致沣的娘亲,也就是姜令荑的婆婆魏姨娘,听到荣王府世子夫人来看儿媳的消息,也从自己的院子里过来了。
魏姨娘自是知晓,姜令荑自小就同卫国公府嫡长女姜六姑娘关系极好。虽说堂姐妹,可两人的关系,却比亲姐妹来得更亲近。目下这姜六姑娘嫁到了荣王府,荣世子年轻有为,同太子关系好,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这地位自是不一般。至于这位姜六姑娘,有个当太子妃的表姐,且太子妃肚子里怀着小皇孙,可是宫里最最金贵的人。
魏姨娘本不大满意姜令荑这个儿媳,觉得儿媳性子太过软弱,娘家又没什么背景,可偏生她儿子喜欢,成了亲就把人当成宝。魏姨娘觉着,她儿子虽是庶子,可这人品和样貌,放眼整个晋城,也是极出挑的,就算儿子要娶个大户人家的嫡女,人家也是愿意的。
是以谢致沣同姜令荑成亲之后如胶似漆,魏姨娘便生出颇多不满。有时候魏姨娘会责备儿媳几句,可儿媳乖巧听话,只默默受着,从不去儿子那儿诉苦,才令魏姨娘稍稍生出一些好感来。
而如今,这位荣世子夫人果真同她儿媳关系交好。
魏姨娘面上露出欢喜之色。
有了这层关系,想来日后荣王府也会对他的儿子多几分照拂。
这么一想,魏姨娘倒觉得这个儿媳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人瞧着有些傻气,眼睛倒是亮的,晓得同谁走得近。
姜令荑有些惧怕婆婆,一瞧着魏姨娘,赶忙起身,乖乖巧巧道:“娘。”
姜令菀看着魏姨娘,见她面上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又见四姐姐的态度,便晓得魏姨娘怕是没少为难四姐姐。姜令菀是个护短的,最见不得身边的人被欺负,可自古婆婆同儿媳,本就有诸多矛盾,她一个外人,若是掺和,只怕会让四姐姐更加为难。
姜令菀扬起笑容,客客气气叫了声魏姨娘。目下以四姐姐的娘家人身份,把魏姨娘当成长辈敬重。
魏姨娘见她并未端着世子夫人的架子,而是对她极客气,心下自然也舒坦了几分。她看了一眼姜令荑,又瞧着搁在一旁的绣活儿,便道:“你病才刚好,怎么又忙活这些,不是说了让你多休息休息吗?”
姜令荑有些受宠若惊,之后才答道:“儿媳已经休息过了,闲来无事,这才想着弄些事情做。”
姜令荑虽是谢致沣的妻子,可魏姨娘在,这事情自然都是由魏姨娘管着,平日里姜令荑倒也悠闲。何况这段日子谢致沣不像一开始那般粘着她,她自然又空出来一些时间。毕竟……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忍不住想他。
魏姨娘含笑,点点头:“那就好,别做多了,多休息休息,当心坏了眼睛。”
如此关切的话语,姜令荑进门几个月,还是头一回听到。当真觉得,这婆婆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姜令菀心下了然,面上笑笑道:“魏姨娘待四姐姐可真好,简直像闺女一般。”
魏姨娘见这位荣世子夫人年纪轻轻,虽嫁了人,可瞧着却仍像个小姑娘似的。不过这张脸,却美得不成样子。魏姨娘忍不住多瞅了几眼,说道:“儿媳同闺女没什么两样,自然该疼爱的。”
姜令菀对魏姨娘没多少好感,觉得她大概也是个趋炎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