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赵廷凯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安王面前,“您和我说实话,您告诉我……我阿娘她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还有一个儿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安王眼中闪过极微弱的怔愕,语带不悦地低声喝道:“你阿娘除了你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孩子!”
赵廷凯脸色惨白地看着自己舅舅,“您刚才不还纳闷柳先生他们为什么要自杀吗?这就是他们自杀的缘由——因为他们听到了定北侯府当家主母的丑闻!因为他们——”
啪!
“赵廷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安王直接一巴掌扇在自己外甥脸上,“居然配合别人来诬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的亲生母亲?你还配叫她一声阿娘吗?!”
嘴角被舅舅扇得裂开而流血的赵廷凯强忍住几欲夺眶的热泪,声音嘶哑而固执地说:“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舅舅,您知不知道我父亲费尽心思为我寻摸来的灵物是被谁抢走的!”
安王面无表情地看他,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温情。
“是齐修远,”赵廷凯按住自己慢慢红肿的脸颊继续往下说:“是百川府齐家的那个二少齐修远!”
“舅舅!圼翧和翎娘帮我抓到的那个黑衣人就是齐修远父亲放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影卫,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知道自己的身世,嫉恨仇视的我的存在,这才派他手下的那几个影卫过来抢夺我的灵物——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断我的修行之路!舅舅!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却毫不犹豫的对我痛下杀手!您确定您还要继续隐瞒我他的存在吗?!”赵廷凯的声音里充满着怨怼和不甘!
“那个黑衣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定北侯的世子什么也变得这么偏听偏信了?”安王还从没用这样的语气挖苦过他最喜欢的外甥。
赵廷凯面容冷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安王,“舅舅,不是我想要偏听偏信,而是那甲十一用自己的元核作保他之所言句句属实,您也知道元核对一名修者意味着什么!”
“……”
“舅舅!我只是不愿意再被蒙在鼓里!”赵廷凯的语气里充满着恳求的味道。
“没人要把你蒙在鼓里,”被外甥的突然袭击弄得猝不及防的安王重新恢复了冷静,“本王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的母亲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你,定北侯世子赵廷凯!”安王斩钉截铁的说,“至于你所说的那什么姓齐的二少,本王连听都没听说过!”
“连听都没听说过?”赵廷凯愕然重复,狐疑地与自家舅舅坦然无比的双目对视。
“不错,”安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本王真没想到,本王的外甥会愚蠢到这个程度,仅仅是因为外人的一句诋毁就怀疑生养自己的母亲!”
“……可是——”
“可是那黑衣人用自己的元核作保,你就傻乎乎的信了?”安王打断赵廷凯的话,“真是荒谬!他已经落你手里,任你宰割。为了维护他的主人,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再说了,对一个死士而言,别说只是元核,就是生死,他们也能毫不犹豫的置之度外!”
“既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何又在今天选择招供?”赵廷凯不服气地说。
“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你们折腾的随时都可能咽气了,之所以选择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把水搅得更浑,让你找不到他的真正主人罢了。”安王一副笃定的口吻。
闻听此言,赵廷凯脸上的表情终于有几分动摇了。
安王见状趁热打铁,“你父母的婚事来自于当今太后的钦赐,如果你母亲真的在还没有和你父亲成亲之前就与别人有了私情,你外祖父和本王这个做舅舅的,怎么可能还厚着脸皮让她嫁给你父亲?”
“舅舅……”
“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纸永远都是包不住火的!”安王继续为自己刚才的话添砖加瓦,“真要是把一个和别人有了私情还有了子嗣的女儿嫁到太后的娘家去,那不是结亲是结仇,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在你眼里,外公和舅舅是那种为了和太后结亲而铤而走险的人吗?”
安王的诘问让赵廷凯无言以对。
“如果舅舅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可以去审讯室里亲眼看看,看你嘴中的那个甲十一是不是还活着!”
“舅舅!”赵廷凯脸上的表情很有些讪讪然。
“不亲眼看看你肯定不会放心吧,既如此,你还傻站在这里矫情什么?!”安王故意不给赵廷凯一个好脸色的挥手驱赶他。
赵廷凯自己心中也确实还有几分疑窦,听自家舅舅这么一说,迫不及待地就冲出书房,往囚室的方向狂奔而去。
安王看着他疾驰而去的背影,面上狠辣一闪而过,只见他突兀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冷声下令道:“在赵世子到达囚室之前,将那个祸害给本王宰了——记住,不要惊动外面看守的护卫。”
说完这句话后,安王将刚才不小心弄污的宣纸团成一团扔到旁边的纸篓里,又重新拿了一张铺开。
这回,他还没写上两个大字,他那个眉眼间喜气飞扬的外甥已经飞奔而回!
“舅舅!您说的没错!那甲十一确实死了!据那被护卫特意请来的府中大夫说,甲十一早就油尽灯枯,随时都可能毙命了!难怪他临死前还要来上这么一场!柳先生他们死得可真冤枉!”话是这么说,但赵廷凯脸上并没有什么惋惜之色。
——不管甲十一所说是真是假,身为人子,赵廷凯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