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自称巧娘,原是此地娼门中人。据她说,那恶人专挑处子下手,所以像巧娘这样的青楼女子才得以寻着间隙逃了出来。待细问如何逃出,便说也是有造化的,正巧遇见那恶贼与人交战,巧娘才趁机逃脱。可不料被恶贼爪牙发现,这才一路惨呼奔走。
楚离有些奇怪,她们一行人来到并州也有些时日了,从未听说过这种事,便是市井酒家人来客往处,也没有半点端倪。可是按照巧娘所说,那妖人应该掳掠了不少女子,怎的一点动静都没?
巧娘也不知道,只说听那妖人说了一句半句,原不是并州人士,不过途经此地,适逢月夜才捉了人去。却没想到巧娘心思活泛,竟逮着机会溜了。
然而却让巧娘发现了妖人秘密,说妖人所居处有女子四五人,皆衣衫尽碎,满身青紫,被妖人强采阴血,奄奄一息。看着只让人觉得生不如死。
她们一行人乘着马车边走边听巧娘说这些,一时都不再言语。
巧娘受惊过度,半月光景才恢复过来,言语流畅了,神智也恢正常了。
楚离递了水给她,让她不要怕,想让巧娘跟她们去鲁地认那妖人。巧娘一听登时要跳下马车,渠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干什么!”
巧娘哭的可怜,“几位姑娘,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神通,只是我拼了老命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可不敢再见他了。”
“你若不帮这个忙,日后难保他不会还捉了你去,”楚离说,“妖人既已知道你探地他虚实,又岂会容你。”
“这……”巧娘道,“我隐姓埋名,远远逃了去,总没事了。”
楚离轻笑,正要开口劝时,忽然听石霂开了口,“逃不了。他识得你的气味。”
这还是石霂第一次开口跟巧娘说话,楚离只听她声音冷冰冰的,让人听着好像生生灌了一捧雪似的,很不舒服。不由握了握她的手,“师姐,你怎么了?”
石霂抿了抿唇,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没事。”待歇息时,渠迪嫌车里太挤下了马车,车上便只余三人。
然而楚离打量石霂神情,却总有些不安。自从客栈那晚开始,石霂就变得极为沉默,面上笑容都少了。甚至身上的寒气也越来越重,可能也不是寒气,就是石霂变得冷冰冰的。就像小时候那样。
她看不得石霂这模样,满心担忧。盼着石霂笑一笑,便岔开话题轻声问,“对了师姐,生辰那天,你去做什么了?我等了你一天呢。”
石霂一怔,转过脸去不看楚离,“见个熟人。”
“熟人?”楚离有些惊讶,“你在并州还有熟人?怎的我不知道。也不带我去见见。”她有意撒娇,便捏了捏石霂手心,依偎过去道,“好师姐,你见了什么熟人?竟还瞒着我。”
石霂咬了咬唇,看她讨巧的模样,到底还是笑了笑,“这熟人你也认的,只怕你不肯见。”
“哎——”楚离想了想,自己不肯见的熟人——“巫溪?”见石霂轻轻点了头,楚离脸色不好看了,“难怪那晚之后,你越来越冷了。我就说巫溪的体质伤你,你偏不信。”
石霂无奈低叹,“跟她没关系。”
楚离还是一脸不高兴。石霂看着,只得握着她的手,轻声哄道,“她是给我送红参来的,不过受了点伤,不便走动。人家可是一片好心——”
楚离噘着嘴巴,哼了一声。石霂捏了捏她嘴唇,“能挂油壶了。”
把楚离逗得扑哧一笑,羞恼道,“你才挂油壶呢。”
石霂眉眼含笑,“好了,国师大人,莫生气莫生气,小女子这厢给你赔罪了,可好?”
楚离本也就没当真动气,正要说话,忽然听巧娘说,“国师?你就是小国师?”
脸上竟是一副惊恐模样。
楚离看她神情奇怪,便轻轻点了头,想看她什么反应。
“你就是那个天杀的小国师!”巧娘一下扑了过来,要掐她,“我要给郎君报仇!”
石霂下意识地迅速把楚离拉过来护在怀里,巧娘便抓在了石霂脸上,登时抓出几道血痕来。
“石霂!”楚离大恼,一指戳在巧娘肩头定住了她,“你干什么!”
巧娘动弹不得,破口大骂,“天杀的国师,让你不得好死!弄权作势,欺上瞒下,迷惑了皇上不说,还勾引了公主,什么国师,我看你就是那妖道!”
楚离没心思理她,只心疼不已地看着石霂脸上的血痕,“别动。”她掏出手帕,动作轻柔地给石霂沾了沾血,又将随身携带的伤药给石霂脸上涂了涂。可到底心中怒意难平,伤人不伤脸,尤其还是女人的脸。石霂为了护着她,被巧娘抓伤,楚离气的发抖。
石霂安抚着她,“没事没事,一点小伤。”眼看着楚离红了眼眶,石霂心疼,便把她拉进怀里,柔声道,“没事啊,过两天就好了。”
“是我不好。”楚离声音低沉。
巧娘还在骂个不休。
他们一行人只雇了一辆马车,便是楚离、石霂和巧娘一处。渠迪和珠儿贪新鲜好玩,都去蹭了公输定木车。原本那木车只能坐两人,公输定没办法,只好又强行给珠儿加了个位子,幸好珠儿年纪小,随便添张小凳子固定下来改装一下就能盛得下她。
原是念着巧娘身子不好,不宜乘坐木车,这才让巧娘跟了马车。谁知道她突然来这么一出,楚离怎能不恼。
没等楚离说话,石霂就声音沁凉的问,“你在骂什么?”
“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