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刚刚才察觉到秋以笙来看自己了,九方长渊慢慢的清醒过来。
由于卧房里没有外人,他又在午睡,黑纱斗笠便也没戴。秋以笙看着他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气息萎靡,不由轻声道:“少主,休息了这小半日,可觉得好一些?”
九方长渊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不太好。”
秋以笙立即担忧了:“少主,平日里你最多只咳一次的,今日却是怎么了,竟然还吐了血?”
九方长渊却如何能将自己吐血的原因说给秋以笙听,当即只有气无力道:“或许是天气不太好,就又犯病了。没事,在这里住几日,多养养,兴许就能好点了。”
然秋以笙却是十分担心他的身体:“少主,敏城这里太冷,不若我们回懿都去?懿都里秋家的暖阁已经建好了,再将莫神医给请过来,让神医开几副方子照看着,也比住在这里要好太多。”
话刚说完,就见九方长渊苍白的脸上陡然涌起一抹潮红之色。
旋即他瞬间从床上坐起来,身子刚探到床边,猛然咳了几声,就又是一口殷红的血咳了出来。
卧房里立时就又弥漫了新鲜的血腥味。
那边楚云裳眉头一皱,这人怎么又吐血了?身子骨竟是比她还要差。
还没开口,不知是候在了何处的黑衣仆人,立即就出现在了房中,飞快的取出药丸来给自家少主服下。
旋即给九方长渊简单的把了脉后,就严肃的同秋以笙道:“少主吐血,身子是经不起舟车劳累的。还请笙公子修书一封,将莫神医给直接请到敏城来,五日内必到,否则以少主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根本撑不住的。”
秋以笙听了,转身就出去了,看样子是要给所谓的莫神医飞鸽传书。
而秋以笙一走,黑衣仆人则立即帮九方长渊给整顿好。等那血迹被擦去,屋子里重新弥漫了清新的熏香味道的时候,九方长渊轻笑一声,声音略有些嘶哑。
“楚七小姐,看来我还真的要在这里多叨扰几日了。”
楚云裳隔着屏风看着他模模糊糊的身影,淡淡道:“平日切忌动气,勿食辛辣刺激的食物,多静养,再配以好的方子,好药材不要不舍得用,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九方长渊默了默,才轻声道:“原来你真的懂医。”
莫神医也是和他这般说的,要他切勿动气,但只要是一触及到某件事,他心潮总会忍不住动荡,自然而然就吐了血。
楚云裳冷冷一哼:“我跟着九方卿远学了近五年的医术,虽没学得他七八成,但三四成还是有的。”
闻言,他了然一笑:“九方卿远的医术的确是不错,你跟着他好好学,指不定日后还能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为新一代的医仙。”
新一代的医仙?
一想起某个被奉为是医仙的老不正经,楚云裳只觉浑身鸡皮疙瘩狂起。
她也没再说什么,只道:“你好好休息吧。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我这里是没什么药材的,想喝药自己去抓。”
他轻笑:“知道了,我还不至于穷到要用你的东西。”
这话听得楚云裳只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她也没多想,转头看看楚喻,这小家伙居然已经径自睡着了。
她上午睡了好长的时间,现在也不困,就拿了桌案上的书继续看着,打发时间。
九方长渊也是没睡,只闭目养神,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卧房内一片安宁。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很快,九方长渊住进别院里的第五日下午,传说中的莫神医,终于来了。
初见莫神医的时候,楚云裳正靠在床头上喝药。
调养身子的药她已经喝完了,自己给自己把脉,自觉身体已经好很多,就开始喝下奶的药,估摸着明日就能开始让喻儿喝上母乳了。
她正喝着,外面秋以笙就先敲了敲门,然后才领着人进来。
那人刚一进来,见到床上的楚云裳,小胡子立即就翘了翘:“可是云裳师侄女?”
楚云裳差点将嘴里的药汁给喷出去。
她抬头看向这进来的人:“请问您是……”
来人伸手捻了捻雪白的胡须,慈眉善目,竟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感:“老朽姓莫,出自神医谷,同九方卿远是为同门师兄弟。”
楚云裳想了想,自家那老不正经的医仙师傅,似乎也的确是提过他是有一个极不成器、极拿不出手来、极败坏了神医谷神医名声的师弟。
莫非那位极不上档次的师弟,就是眼前这位莫神医?
楚云裳不便起身,便冲着他点点头:“原来是师叔,我曾听师傅提起过几次。”
莫神医走近了来,看到她手中正端着的药碗,当即就讶异道:“师侄女居然已经是做母亲的了?”
他看了看她,这小丫头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年纪还这么小,居然就是当娘的了。
而看她住着的这院子,莫神医立即就明白,秋以笙给自己飞鸽传书的时候,言辞间为何是有些支支吾吾,原是因少主竟住在了这样一个未婚生子的姑娘的房里。
尤其这姑娘还是自己的师侄女。
莫神医立即就十万分的痛恨让自己师侄女成了母亲的男人。
才十四岁的小丫头,身子骨什么的还没发育全,如何能担当得起做母亲所需要的一切?她能平安诞下孩子就已经是很艰难了,也难怪现在还要喝药!
却见楚云裳微微一笑,已是养得有些白润的脸颊上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