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沾了肉的骨头,也被老鼠们逮着啃了个干干净净。
咬杀完一个,再是第二个,第三个,直至进入这里面的所有人,都被他冷静的解决掉。
鲜血淋漓,他眼前一切尽是血红之色。
大约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以慕玖越身份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时候,向来都是冰冷的,带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暴戾杀伐。
环境所致,他心中最残忍最没有人性的一面,从此被最不愿意看到他变强的人给亲手揭开。
若早知绑架慕玖越的结果会是如此,怕是背后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下手。
但,就是这样的慕玖越,在以一介婴孩的小小身体,处理完那么多的人后,见到了漱皇贵妃的第一眼,他也是同楚喻见到了楚云裳一样,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下意识就要流出泪来。
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个还在襁褓之中,应享受长辈们各种疼爱的小婴儿。
偏生要为了自保,做出一切所不该做的事情,手上染满敌人的鲜血,不论怎样清洗,那种血腥味,恐怕一生都无法洗去。
即便隔了二十年,可漱皇贵妃至今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慕玖越哭泣。
就算是他从她肚子里滑出来的那一刻,被九方家专门派来皇宫的稳婆抱住,他也是懒洋洋的睁着眼,半声哭嚎都没有。
她以为他一直都不会哭泣流泪的。
却是忘了,他再不会哭,那时候的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年龄小小的、心智并不完全成熟的孩子。
有句老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慕玖越哭过那一次后,再也没有哭过。
他渐渐的长大,渐渐的变强,不论再经历多么危险的事情,不论再遭遇多么危险的杀戮,漱皇贵妃这个当母亲的,都再没有看过他流一滴眼泪。
而今眼前楚云裳和楚喻的这一幕,和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如此的相似,如此的相像。
同样是母亲在急切的想要找到孩子的时候,孩子为自保,手上沾满了鲜血。
然后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心底防线崩塌,便忍不住哭泣。
看着看着,漱皇贵妃觉得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她转眼看向慕玖越。
果见他站在楚云裳身边,正微微低头,认真的看着母子俩。
非常认真的,比他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要更加认真。
尽管他脸上还罩着半面面具,因此并不能看到他被面具遮掩住的神态,但漱皇贵妃心中比谁都要清楚,恐怕在场最担心楚云裳母子的,就是他了。
那是他的女人和他的儿子。
这两个人,不管谁哭泣,不管谁遇险,不管谁受伤,漱皇贵妃发自内心的想,那恐怕都是比伤在他身痛在他心,还要更让他感到更加的难以承受。
明明妻子儿子都近在眼前,可他偏生不能相认。
只能以眼下这种姿态,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默默无言的充当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的身份。
漱皇贵妃忍不住笑了笑。
她的儿子,真是命苦。
而楚喻果然是大哭了一场后,被楚云裳哄得哭声慢慢小了下来,最后间或还抽噎几声,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楚云裳的衣襟,以一种永远也不会放开的姿态,慢慢的在她怀里睡着了。
楚云裳搂着他,轻轻地调整了一下搂抱着他的姿势,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慕玖越看着,突然轻声道:“本王来抱他吧。”
楚云裳闻言看看他,摇摇头:“不用了。他刚受惊,不会让别人抱的。”
慕玖越无言。
只心中忍不住的想,若他此刻表明身份,以一个父亲的姿态,她会不会就让他抱孩子了?
想了想这个事情会发生的可能性,他颓然发现这个可能性根本微乎其微。
要是楚云裳现在得知其实他就是楚喻父亲,指不定一巴掌直接就扇过来了,然后从此和他划定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他默默地将想要坚持抱楚喻的话给咽回肚子里。
而这时,楚云裳轻轻捂住楚喻露在外面的耳朵,轻声问道:“里面的人死光了?”
花雉点点头,若有所指的看了眼楚喻。
她立时就明白人是楚喻杀的,不然他身上也不会沾上那么多的血。
她道:“带我去看看。”
花雉和无影二话不说立即原路返回,楚云裳跟上,漱皇贵妃看了眼慕玖越道:“本宫也去看看。”
慕玖越默了默:“父皇应该收到消息了。”
漱皇贵妃道:“他不会过来的。”
说完便朝着通道深处走去,慕玖越看着她的背影,也是跟上。
几人来到通道尽头,从被内力轰开的石门进去,一眼看到矮榻上鲜血淋漓的惨状,以及两具被搬动过的尸体,满室都是极浓重的血腥味。
这一幕虽不及二十年前漱皇贵妃看到的那一幕,但饶是如此,见到那两具统统被割断了脖子的尸体,漱皇贵妃还是下意识感到了震惊。
她该说什么好,说果然不愧是她儿子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
两人遭遇危险,居然都是用同样的杀人手段来自保。
看着那两具躺倒在矮榻上的尸体,楚云裳皱了皱眉,开口问道:“这里处理过了的?”
花雉点头。
然楚云裳却是不满意的道:“把尸体按照原来的姿态摆好。你们这样处理,太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了。”
呃?!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