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生却不乐意了,拳打脚踢地嚷嚷道:“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家老头子还在寨子里,我不要离开寨子!”
黑五便笑了,对着洛骁道:“对不住了,这孩子年纪太小,还没断奶,平白天了笑话。”低头看着闻言气鼓鼓地等着他的胡生,沉着声音道,“只不过,你家老头子是个男人,就算你再怎么闹,也没得奶水给你喝!”
“你——”胡生被当着众人的面调侃了一番,这会儿更是火冒三丈,“你这个叛徒!”
“叛徒?”黑五不笑了,将胡生往洛骁面前一戳,冷冷地道,“当初你爹没办法才落草为寇,现在他不想让你走他这条路,不想让你窝里横,想让你出息、去战场打拼,想让你给他赚个将军令他脸上有光,你管这个叫‘叛徒’?”
胡生不说话了,把脸扭了过去。
洛骁抬眸深深地看着胡生,突然问道:“长这么大,你腰间的刀见过血么?”
胡生瞪着眼答:“当然见过!”
洛骁又问:“谁的血?”
胡生看着洛骁,哼哧哼哧半晌,说不出话来。
洛骁也不等他搭话,便点了点头,道:“我的刀箭也见过。但那些血,全数属于边疆那些侵略大乾国土子民的不赦之人。”
洛骁见胡生沉默了,然后又转而问乔思林:“你的刀箭见过血么?”
乔思林懂了洛骁的意思,出声答:“见过。”
“什么人?”
“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还有那些犯我边疆、狼子野心的蛮族!”乔思林挺直了背脊,面无表情,铿锵有力道。
洛骁又点了点头,随后,他陆续将自己带来的几人全数问了一遍,再然后,才重新走到胡生身边问道:“那么,你呢?你敢说吗,你敢站在这里,问心无愧地同我说一说,你的刀佩戴至今,上面沾的是何人的血?”
“你看着你面前这些人,我只问你,你看看这些跟你差不多岁数的儿郎,你现在说不说得出口!对着这些保家卫国连命都顾不得的战士,你居然管这个叫做‘叛徒’?”
胡生咬紧了牙关,却不说话了。
洛骁叹了口气,退后了一步微微笑着道:“我现在是需要你们的力量,而且我也不会强求。如果你真的想留在寨子里,现在还来的及。你走罢,我不会拦着你。”
胡生却不动,虽然未曾明说,却也不再胡闹了。
黑五瞧着胡生的反应,扫了一眼站在对面,面色从容的洛骁,一时间也说不出心里这种像是感慨却又莫名微妙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洛骁看着无一人离开的队伍,点了点头,翻身上马瞧着他们淡淡道:“如果你们之中没有人有异议,那么现在就跟我走。从今天开始,你将是定北军里的一分子,该吃的该喝的,该奖赏的军功,一律与其他士兵待遇同等,我以定北军的声誉保证,只要你们在军营一日,绝不会短了谁的好处。只不过,丑话我先说在前头——”
明明是温和的样貌,此时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腥杀伐之意,一字一句的,沉重而又有一种微妙的锐利,“一旦上了战场,你们便是军人。而所有军人,若是出现临阵脱逃者,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我们的军队里,不需要逃兵!”
*
从各个寨子里招募新兵,最后确定下来的人数却只有一百七十余人。不过眼下这个情况洛骁倒也不是很意外,对于他们的计划来说,这些人倒也是足够了。
在这一百七十余人中,经过仔细的删选挑出一百五十人年轻力壮的,编成了一个奇袭小队,名曰‘战狼’,然后由洛骁亲自带在身边开始对他们进行了军事训练。
由于他们都是山寨里出来的,体能训练方面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多是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是不过几日便也就能慢慢跟上洛骁的训练强度,然而目前最大的问题却还是军纪这一块。
毕竟是自由散漫惯了,个顶个儿的性子又野得很,在军营里憋得久了,火气也厉害,一言不合而产生肢体碰撞、打架斗殴的事差不多是日日都会闹上一场。
不过好在洛骁早料到了这个情况,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专门将这一群人分到了一块。平日里只要不带兵上战场,便将军帐搬过来与他们吃住在一起。在此期间,更是定下军规,一旦发现打架斗殴,第二日便训练翻倍,用以消耗众人过于充沛的精力。
本来受着这样高强度的训练,那些土匪头子们心底还有些嘀咕,但是瞧着洛骁一言不发地同他们一起、甚至于进行强度更高的训练,顿时也没了抱怨的心思。
前前后后磨合了将近一个月,整个小队的战斗力倒是越发的强了起来。
这一日,边境又收到了蛮族骚扰的警报,纵然王莽已经及时带着军队前去剿杀,但是却也还是不能完全避免边境百姓的财产损失。瞧着被扫荡一空的村落还有扑在老人尸体上哭的悲痛的儿女,王莽目呲欲裂,带着兵回了军营便直冲到了洛骁那处,双手紧紧地掐着他的肩膀,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洛老弟,你的人,什么时候能训练好?老子再也等不了了——那群天杀的龟孙子!”
洛骁立即便明白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缓缓地点了点头,眸子也溢出来一丝杀意:“回禀副将,战狼全队随时待命中。”
王莽松开了洛骁的手,道:“洛参领听命!”
洛骁半跪于地:“末将在!”
“蛮族侵略我边境,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