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杜艳华去上班后,莫潇云认认真真地把房间里里外外全都打扫干净,又给冰箱里填满食材。
将钥匙留在了进门鞋柜上的小竹篓里,转身最后看了看这登记在她名下可她却并没住上几天的出租房,心里也有不舍。
不知道将去哪里,为图方便,她没有带什么行李,只背着一个双肩包,轻松简便的装扮倒有一种要浪迹天涯的洒脱和随性。
坐上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报了华商控股的那家知名私人医院。
昨晚后半夜,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陈朝功的那句话。其实不知真假,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去看一眼那人,就当是,替宝宝去看看爸爸。
可是,真的到了医院,她又犹豫了。
陈子敬那般身份,住的病房自然不可能随便给人探访。再说,卫东就在这里工作,万一碰上……
说来也巧,她正挣扎着,无意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步伐生风般出了门诊部的大楼,直奔露天停车场。
是卫东!
她心虚地往隐蔽处躲了躲,看到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辉腾平缓地驶出了医院,心跳骤然加速!
本来已经没有勇气进去了,可现在看到卫东离开,她又蠢蠢欲动,很想潜进去看看那人。
脑子里还没做出决定,双脚已经不自觉地奔着住院部而去。
猜测着陈子敬应该还是住在先前的豪华套房区,莫潇云进了电梯直奔最高楼层。
可是,出了电梯却又刹住脚步,因为护理站的**还是她见过的,那阵子还照顾过她。
怎么办?心急如焚,都已经到了这里,难道又要放弃吗?
莫潇云咬着嘴唇,脑子里乱极了,心跳快到一百八十迈。
心里祈祷着那名**最好有事情走开一下,哪怕是一两分钟也好,谁料念头刚过,那工作台上的电话响起,**接完之后,朝走廊里头跑去。
心跳骤然达到高峰,莫潇云快步走过去,直接进了之前自己住过的那间病房。
绕过小客厅进到里面,从玻璃窗朝里一看,那静静躺在**上还在昏睡的清俊男人,不是陈子敬又是谁!
快速蹦跳的心脏一下戛然而止,莫潇云立在那里,紧张到连呼吸都停住。
隔着一道门,却仿佛是永生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只觉得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这般五内俱焚、心痛成灰的时刻。
绝望,漫无边际的绝望,比母亲葬礼上的难过更甚。
他依然埋在一堆仪器和管子里,跟在缅甸时的模样差不多。那张脸较之墓地里的一面,又瘦削了几分,以至那五官深邃到令人心疼。
那般昏迷着,那双凌厉飞扬的剑眉却还紧紧皱着。
莫潇云死死攥着拳头,微微颤抖,却没流泪。
痛到深处,已无泪。
他那般闭着眼睛,仿佛会一直一直睡下去的模样,狠狠刻在脑海里,烙在灵魂上。这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她都在这样的噩梦中醒来。
恍然回神,她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心里一惊,顿时慌张起来。
可又忽然记起什么,她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心里默念:宝宝,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爸爸,这就是爸爸。
她仓皇推门而出时,特护正要推门进来,不料里面有访客,吓了一跳,忙问:“请问您是哪位?”
莫潇云低着头只顾疾步走路,哪里肯回答她的话。特护正觉得疑惑,不由
得朝她背影多看了几眼,却忽听房间里传来仪器鸣叫的声音,忙不迭地冲进去。
下一秒,惊呼一声:“陈先生,您终于醒了!”
房间里,那昏迷了一个多周的男人,豁然睁开了眼睛。
***
三年后。
南方繁华热闹却也压力极大的羊城。
莫潇云开着公司配的车,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看腕表,秀眉紧蹙,心想迟到了要死了。
这台风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雨下这么大,听说不少路都淹了,她绕道走远路,却又碰上大堵车。
雨刷武威霍霍地工作着,却依然无法保留挡风玻璃片刻的清明。没办法,这是特大暴雨!
手机又唱起歌,她赶紧接起,有些紧张地解释:“席总,我这边堵车,太严重,恐怕赶不过去了。”
那端,一个醇厚却带着几分冷淡的嗓音回复过来,听不出是否动怒了,“嗯。你手机里有没有备份,发一份到我邮箱。”
莫潇云拧眉,有些瑟缩地说:“手机里的不是定稿,只是大致梗概。”
“发过来。”
“好好好!”莫潇云想着凭席老板的聪明才智,有个大致梗概肯定就没问题了,忙拉了手刹专心致志地拨弄起手机。
刚把邮件发出去,道路又通畅了一些,她踩下油门上路,才驶出几步远的距离,听到前方传来撞车声。
莫潇云离得近,看到是三辆车连环相撞,中间那辆车被最后一辆小货车追尾,半边车身都没了,看起来很严重。
雨势太大,愿意出来看看情况帮忙的司机并不是很多,莫潇云不做警察好多年了,可几乎是本能反应,一看到危急情况就一马当先地冲上去——当即拿过副驾驶座位下的雨伞,推开车门入了狂风暴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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