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青春校园>公子意如何>第一百六十四章 :皓魂当空

大覃四十三年春。..

日暮苍山远,冰封雪北,天寒屋白。

在距离北地遥远的小村镇里,有个形容普通却满含心事的女子,她着一件冬衣,是普通农家女的款式,眉头微皱,抱着一件旧裘对着未知的方向在唱“式微”。

原来,一个只晓得做事的农家女儿,唱出来的歌也可以这样好听。

或许是因为里边含着的情思动人吧。

式微式微,胡不归。

一场战事,走了多少人。而那些远征的人,多少是再回不来的?

除了在那儿的人,没人知道。

春岁二月,覃军大败棣国。

这一战可谓之奇,以寡胜多,以寻常招数而胜对方精干,直得灭其主将、略其军粮、收其人马,一战稍歇后棣军大感受辱,却亦因损失过大而莫可奈何。这个消息从昆嵩一路传回皇城,大覃子民皆喜。可最该高兴的、皇宫里的那个人,他却沉了脸色,阴兀着一双眼坐在高座之上,手背上满是爆出的青筋。

“呵,这仗居然胜了。”皇上的声音极低极哑,压抑着要出不出来的,叫人毛骨悚然,“而曹肃松居然跑了,一开始便跑了,倒是叫宋歌捡了个人心。”

他的心底始终惦记着从前天师卜的那一卦。

破军星耀、格局将现、将者将出、三星聚合、紫微斗数……

天下即将易主,无可逆转。

有将将出,纵横天下。他始终相信那说的是宋歌,而因了这样先入为主的怀疑、没有道理的相信,他于是忽视了来报中,那个被唤作四子的小兵。

殿内无人,从晨时到了黄昏,朝会早已散去,众官宦早退了干净,于是空旷的金殿之内便独独余了他。这个位子,坐久了,偶尔也是很让人觉得寂寞的。可是能将至高的权势捏在手上,能一言左右这天下生死转向,寂寞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如今想想,可叹他终了一生,始终想得到的,却始终没有得到。

无形的东西,捏不紧,便总像是没有捏住过。

眼底有光线随着烛火明灭。

意气时候也曾热血满满,他的目标一直明确,他要这天下、要这江山、要九州大陆所有人都臣服与他!却是什么时候染了一身老气,用着心计代替了腿走了这样多年,连走几步路都开始喘了?

呵,天下易主……

胸腔里似燃了团火,横冲直撞,把五脏六腑都点了个透,那火苗马上便要发出咆哮了!待得滚烫的被烧沸的血水流经大脑,那些早被遗忘的、许久之前的事情,便又浮现出来,带着血雾袅袅喷涌而出,一幕幕一帧帧从眼前闪过,清晰如昨——

黄袍男子的面上几度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在哪个曾经里,他是有过欢笑和爱恨的吗?那个女子是谁?他是为了什么放弃了她?刺入她胸腔的那把剑,执剑那一双手……那真的是他吗?!

广袖一挥,桌案上的东西霎时散了满地!

玉杯磕在玺上,茶水将朱砂泥冲开一片,像是兑过水的薄血。

而男子就这样望着那儿,须臾笑出声来。

是啊,他放弃了那么多,他做了那样多的事情,他甚至为了这个位子,变成了从前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模样。极缓地起身,那个被叫做“皇帝”的人,他忽然对着那把椅子跪了下来,摩挲着殿上金座之时,他的表情近乎虔诚。

“孤付出了那样多,终于坐在这里……孤不能下去,便是死,孤也是这大覃之王,江山之主,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君王!”

眸底闪过一丝阴狠,虚虚将眼睛眯了一眯,座上之人缓缓抬头望向紧闭着的殿门之处。

“而那些阻碍我的,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那一声吼压抑在喉头上,跪坐于殿前的男子突兀地大笑出来,笑着笑着猛咳一阵,于是苍白的面色终于带了些许不正常的潮红。这阵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来回飘荡,而男子陡然站立起来,仰天长哮,状若癫狂。

战后星明,皓魂当空,只是不知哪颗是谁。

庆功宴后,即墨清捧了坛酒跃上屋顶,惊讶地发现那上边竟早坐了一个人。

待得看清前人何人之后,即墨清淡然前行,酒坛置于一侧,拱手请礼。

“将军身上的伤可有好些?”

春初一战,按照计划,本该由胡将军率兵对抗敌将桓施,而宋歌则率军进入另一区内围剿副将。却不想胡鼎在诱敌时重伤,故而即墨清临危受命,领军与桓施一战。

其实按理说来,便是他真受了重伤,最好的方法也应是由左将军宋歌替他与敌军主将相抗。而对付棣军副将么……军中老兵那样多,哪个不是有经验有谋力的?

在军中,资历是很重要的,而若真按资历来选,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即墨清替他抗敌主将。

可胡鼎偏偏选了他,也不晓得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他最信的是他。

胡鼎背着手回过头来,目光如炬,不多时却摇着头微微叹息:“到底是我老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过些小伤,却是爬个屋顶都费劲。”

桓施的名声极响,这从他被冠以“嗜血凶煞”的名头上便能窥见一二。那是一枚大将,虽说比之从前的即墨昆还是差远了些。但即墨昆是谁?他早成了战场上的一个传说。所谓传说,便是早不存在了的人。

桓施却是真正存在的。就如今而言,他的名字也足够让人闻风丧胆了。

虽说是分散了棣军军力,覃军也早有埋伏准备,可便是胡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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