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衙门里的衙役真的赶来了,王阿花更是一下子摔倒在地,那些跑过来给王阿花“捧场”说笑的,低着头,弯着腰,就像绕过地上的王阿花,离开王家。
奈何那几个衙役眼睛一扫,就瞪向她们:“王石呢?你们都在王家,是王家的什么人?王石去哪里了?”
衙役其实并没有官职,只是在普通百姓,尤其是山野乡民眼里,衙役就已经是很大的官了。
胆小的妇人直接不敢说话,还是几个胆子大点的妇人,开口说了王家田地的方向,说快秋收了,那王石应该和王石的爹正在田地里看地。
衙役这才冷哼着走人了。
等到王阿花睁开眼睛醒来,就有人告诉她,衙役已经把她儿子和男人一起带走了。
王阿花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怒急攻心,又晕过去了。
且不提王阿花晕过去的事情,林安却是已经在衙门的后堂,一面和白谨喝茶,一面等着衙役把王石带来了。
他今日虽说起得晚了,但状纸什么的都已经写好,之前和王家退婚时的退婚书也在,而猎户也早早的把神色复杂的林信带了过来,在一旁等着,林安匆忙吃罢早饭,喝了药,就让猎户赶着马车,把他和林信一起送到衙门来了。
林信穿着绸缎衣裳,一副儒生打扮,看起来温文尔雅。
林安却只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肯说。
林信原本是不愿意来的,事实上,林家除了林安他们这一房的其他人,其实都不愿意和林安他们甚至林家村的其他人在有什么联系。奈何林安的那封信太可怕了。
林安在那封信里,很认真地算了一笔账。把林家现在可能拥有的银子数量和来源,写了下来。
汪氏绣双面绣有一个特点,就是会亲自为双面绣取名。汪氏本就识字,又小有才华,取出来的名字独一无二又好听,少有铺子会改掉她取出来的名字。
原身林安记得汪氏所取的每一个双面绣小屏的名字,也一一写在了信中。
杜氏气得把林安骂了个底朝天,更骂汪氏不会教子,林老汉抽着旱烟,不住的叹气,林义夫妻和林忠夫妻转着眼珠,就是想不出来主意。
林信倒是真不想来,奈何那猎户人高马壮,气势惊人,见他欲躲,直接开口说了两个字:“保人。”
林信登时就只能认栽了。
林老汉和杜氏,林义夫妻和林忠夫妻,登时也没话说了。
他们之所以敢带着林礼的卖命前和汪氏一生的积蓄,大喇喇的搬到不熟悉的华阳县,一是为了躲避林安兄妹四个,二则是因林信考中了童生,而且据夫子说,今年便算了,待明年再考,林信必能考中秀才,有功名。一个有秀才功名的林信,足够他们在华阳县站稳脚跟了。
林老汉这才下定决心,带着一大家子人,来到了华阳县县城。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搬家是容易,周围人听说了林信是童生,敢欺负他们是外来人的也没有了,可是正因为是背井离乡,林信想要继续考试,结果却找不到保人。
本朝的科举考试极严,一旦考生有问题,保人是要受连坐的,是以林老汉一家搬家容易,但是想要在陌生的华安县找到一个合适的有功名的保人,让他能参加明年考试,这可就难了。
以林安的性子,林信根本不奢望林安能帮他找到保人,他这次之所以会赶过来,也只是想要林安能信守承诺,不干涉他去在华安县找到保人而已。若不然,林安孤家寡人,的确在华安县没有影响,可是林安老师韩夫子的一句话,却能让林信在华安县一个保人都找不到。就是有了学识,也参加不了科考。
马车上,林信按捺下心思,苦笑道:“安哥儿,四叔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身子还没好,要是有怨气,还是说出来好。这件事,虽然家里人都是为着你们四兄妹好,但是没有跟你们说实情也是真的。安哥儿,你放心,你祖父祖母早都说了,等咱们在华安县正式安定下来,就来接你们四兄妹过去。之前的分家……也只是你祖父祖母顾忌着四叔那时也在科考,所以才会把你们暂时分出去。只是没想到,你母亲竟会误会咱们,愣是把你给许配给一个猎户。你祖父祖母心中郁结,这才没有立刻把你们兄妹给接去华安县。”
林安不语。
林信只比林安大六岁,此刻却佯作格外慈爱地道:“安哥儿放心,你母亲留给你们的东西,自然都是你们兄妹的。只是你们现下还小,东西还是由你祖父祖母保管的好。等你将来和你两个妹妹嫁出去时,家里一定给你们好好准备嫁妆。至于平哥儿,家里也会好好供着他的。”只是银钱可不敢给这四兄妹一文。
这是林信他们连夜想出来的法子。
猎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把林安功名恢复的消息告知林家。而林安的信里,对此也只字未提。
是以林信他们,还想着用长辈身份,压住林安兄妹。
林安似笑非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林信的绸缎衣裳:“留给我们兄妹?”他的目光最终定在林信腰间的压裙玉佩上,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祖父祖母和三位叔叔,早就把我娘拼着眼盲挣来的血汗钱,还有我爹的卖命钱全都花光了呢。”
林信气得一脸青紫,当下不肯再说话。
原本么,林信比林安大了六岁。林家一开始没怎么想让林信读书,结果林礼娶了个会赚钱的汪氏回来,林家就有有信心为林信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