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影唯恐伤及胯下马儿,距对方数丈开外,早已飞身而前,手出一招,劈向黑球。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黑球与他掌力一撞,炸了开来。
那浓髯人一声轻噫,想是对萧影竟有如此神功始料不及。
萧影凌空又出两掌,拍向浓髯人,身形借势回落,稳稳坐于马上。那马儿翻起四蹄,萧影拍出的两掌方及浓髯人身前,它便发足冲撞进去。
浓髯人正自出掌挡架萧影的掌力,浑没料到马儿会在此时撞将过来,但听砰砰两响过后,又听嘭地一声闷响,浓髯人已被马儿撞了个四脚朝天。
萧影担心朱瑶遭何不测,对浓髯人浑不理会,飞马一溜烟朝前面两骑追了上去。
奔得一程,便听前方隐隐有声音传来:“影哥哥,救我!影哥哥,救我!”一听便是朱瑶的声音。
这声“影哥哥”萧影不止听过一次,她于群雄面前横剑自刎之时,也这般称自己为“影哥哥”。此前只觉这声“影哥哥”听来甚是亲切,此刻又闻,心里柔肠斗生,心想只为这声“影哥哥”,今日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救她脱险。至于她人究竟怎样,那也是后话。
心潮荡漾之下,当即放声叫道“瑶儿,你别害怕,我这就救你来了!”
再追一程,胯下马儿已然挥汗如雨,但它兀自雄健非凡,奔行如飞,那“影哥哥”的喊叫声也近在前头。
转眼前面那两骑现出踪影,萧影纵声喝道:“兀前面那人,快快停下,再要向前,休怪萧影不客气!”马上之人闻声回头,脸上戴了黑色蒙面巾,不知是何人?
萧影距前面两骑尚有数丈之遥,便即借着坐骑前冲之势,飞身而出,疾速掠向蒙面人。
蒙面人见萧影如同老鹰扑食般自身后扑到,一声惊呼,连身滚下马来,嚓地一声拔剑在手,晃开剑招,朝萧影攒刺。
萧影左手在对方坐骑背上一按,右手呼地一掌朝蒙面人来剑拍出。但听铮地一响,长剑飞手而出,蒙面人亦被掌力荡开丈余。
蒙面人眼见不敌,转身便奔,嘴里骂道:“你这人怎地不识好歹,我救她出来,你反倒狠下杀手,是何道理?”
萧影料他逃不出自己的掌心,闻他此言,边伸手替朱瑶解开绳索,边道:“既是救人,为何鬼鬼祟祟,又这般逃走?”
那人惧怕萧影功夫了得,奔出十数丈,回头道:“大股追兵在后,不快些逃走,难不成让他们又捉了回去?”
萧影一听,却也不无道理,双手托住朱瑶,将她抱下马来,立于地上,而后侧过脸来问那蒙面人道:“你是何人,你的话怎可信得?”
蒙面人道:“上次在茅舍,若非在下相救,你这位‘李姑娘’只怕早已香消玉殒啦!”当说到“李姑娘”时,他特意加重了口音,萧影只当他一时心下气愤,说话声音走了调,自然不疑有他。
朱瑶双足方着地,便即扑身在萧影怀中,泣不成声。
她这时听得蒙面人之言,收泪道:“原来是林栖南林大侠。影哥哥,咱们这可错怪好人了!”
蒙面人哼地一声,侧过脸去,愤然道:“人既已救出,在下告辞!”转身便行。
萧影听对方的口音甚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对方竟是何人。心想他两番相救瑶儿,是友非敌,强留对方揭破面目,于情于理都不妥。便即出声相谢,说了些抱歉的话,转头去看朱瑶。
朱瑶美眸含泪,怔怔望着萧影,半晌才娇声道:“影哥哥,这一切都是真的么,我……我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会这样,我不是在做梦么?”
萧影知她被人救出时昏迷不醒,之前种种,一无所知,见她此刻秀眉娇面、楚楚可人的模样儿,倒把此前心里存留的疑窦忘得一干二净,伸手替她拭去眼角泪痕,微微笑道:“你瞧你,泪儿还是热乎乎的,怎会是做梦呢!”
正要将如何逃脱之事相告。朱瑶斗见萧影右手鲜血淋漓,啊呀一声失声道:“你怎么受伤了?”忙不迭自怀中掏出药粉绷带,小心翼翼包扎伤口。只见伤痕长长一条横在他手背上,口子甚深,隐约见骨,又是心痛又是愧疚,不禁洒了几滴泪水在他掌背之上。
含泪包扎完创口,她这才开口道:“都是我害得你受这般罪,我当时一心求死,怎会没死成?你这手上的伤,定是救我出来时,被他们伤到了?”
萧影道:“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只是皮外伤,碍得甚事。”
朱瑶疑道:“这不可能啊,你武功这么高强,怎会无端端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伤口?”
见萧影不答,她又道:“是了,我横剑自杀之时,定是林栖南大侠现身相救,你担心于我,追出重围时被他们刺伤了手背。这么说来,这次大难不死,全亏得林大侠仗义相救。下次见面,得好生感谢人家才是。”
萧影心想,事情虽非她所说一般,但轻而易举得以逃脱,确是仗了对方出手相救,只是林栖南因何救人鬼鬼祟祟,心下实是猜想不透。怎生逃脱之事一时半会也说不完,道上遇见的浓髯人是友是敌,现下也捉摸不定,身后尚有武林群雄追击,不可久留,得即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要。听朱瑶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临近晌午,身周寒风大作,朱瑶机伶伶打了个寒颤。突见萧影身上有一件白色物事露了出来,被寒风一刮,呼哧哧地自他身上飞入风中。她奇道:“那是甚么?”
萧影身子一斜,伸出两指夹住那东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