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嫁我给你选的?还是你从内心里就打算出家?”东方珞也不去看她,抬手撩开帘子,看向外面。
夜的寂静还在继续,白天的喧嚣还没有上演。
大街上透着几分薄凉的冷清。
马蹄踏在青石路上,声音清脆而富有韵律。
“奴婢宁愿出家!”声音不大,却透着赌气似的决然。
东方珞放下帘子,看着她嘴唇上的斑斑血迹,“既是交由我做主,你还有自己选择的份儿吗?”
这话说的不带丝毫的温度。
绿丝一脸的错愕,“姑娘变了!”
东方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说我变了?你就没变吗?过去的六年,绿丝,你对我隐藏了那么大的秘密,我可曾怪过你?我不过问,是因为我压根儿就不关心。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融入这个尘世来。
可是现在,我有了爱护我的亲人,我已经置身在这个俗世中了,你还指望我一成不变吗?但果现在,你对我还有所隐瞒,你觉得我还会那么少说话吗?
接下来的路,你可以自己选择。跟着我,你就必须接受我的改变,听从我的安排。你也可以选择自谋生路,毕竟你与白鹭她们不同。她们都是有卖身契的,你没有!”
“奴婢没有别的意思!”绿丝急急的争辩道。
东方珞就扭过头去,不看她。
姚嬷嬷接收到翼王妃的眼神,冲着绿丝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个独特的。若说跟郡主似姐妹情谊,却又在郡主面前自称奴婢。若说是郡主的奴婢,这言行也未免逾矩了。哪家的奴婢的去留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
诚然,你是没有卖身契的。郡主开恩,让你可以选择自己的去留。但你还是要思量好了,一旦行差踏错,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啊!再怎么后悔也是于事无补的。”
翼王妃道:“珞儿还能害你不成?你好好想想吧!这西门侯家的女儿,还真是够软弱的。一个两个都这样!”
这话,连东方珞的生母都捎带上了。
东方珞苦笑,“我看那西门梅,可不是个善茬。”
翼王妃道:“她若是善茬,现在西门侯的位子会是她爹在坐吗?”
西门氏和绿丝都是软弱可欺的,这一点儿可以从其祖上找原因,也有可能就是嫡支覆灭的原因。
嫡支弱了,侧支却趁机上位。
正农地里的庄稼,主苗不长,杂草毕竟丛生。杂草长疯了,哪还有主苗存在的份儿?
此恶性循环下去,也就注定颗粒无收了。
母女俩说着闲话,谁都没有再多看绿丝一眼。
东方珞告诉自己,坚决不能心软,既然要下药,自然就要下足了。
惠通寺,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寺,香火比起惠济庵来,繁盛何止两倍。
马车还是停在了半山腰,接下来的台阶就要徒步而行了。
上次来是乘坐的二人抬的软轿,东方珞问翼王妃需不需要。
翼王妃摇摇头,“拜佛,得心诚!”
东方珞双手合十,为自己上次的行为默默忏悔。
上一世,她是不信神佛的,但自从她穿越了以后,她就突然间觉得,有些用现有知识解释不了的东西,也就只能求助于神佛了。
拾阶而上。
路两边是或站或躺或卧的各种形状的石头。
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佛龛,里面是不知名的佛像,皆都供奉着香火。
她们没有见佛就拜,而是直奔惠通寺而去。
到了上次落轿处,无论是主子还是奴婢,都已是娇喘吁吁了。抬眼望去,“惠通寺”三个字就跃然眼前了。
想起上次,这里有凌五在等,那时的心情是雀跃的。现在,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心里就有些怅怅然。
惠通寺的主持大师竟是亲自迎了出来,这可是上次没有的待遇。
主持大师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在红色袈裟的映衬下,愈发的显得红光满面。
东方珞看着他的光头,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在去写意亭的时候,与她错身而过的若谷大师。
主持大师见东方珞盯着他看,也不恼
,眯了眼睛冲着东方珞笑。
东方珞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主持大师亲自引着她们去正殿。
东方珞跟在翼王妃身边,很虔诚的参拜,上香。
她以前不相信修行,但是这一刻,她相信自己能够遇到钟凌风,能够成为翼王府的女儿,真的是上天给予的福分。
参拜完了,主持本要引着她们去后面的客房歇息的。
出了大殿,迎面而来的人却让东方珞脚步同被黏住了般,再也动弹不得。
翼王妃发觉东方珞的异样,诧异道:“怎么了,珞儿?”
循着东方珞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了白衣胜雪的女子。
从头到脚的白,站在人来人往的殿外,那么的扎眼。
脸被幕离罩住,看不清五官,就愈发显得神秘。
东方珞用力咽了口唾沫,“水仙------”
翼王妃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她就是水仙啊!”
竟是一副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的样子。
“翼王妃别来无恙啊!”看上去本是出尘脱俗的女子,偏就一副破锣样的嗓音。
翼王妃脸上的平静就出现崩裂,女子的嗓音固然让人惊讶,更令人心里犯痒的则是那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
似乎,她们从前是认识的!
东方珞福身行礼,喊了声,“水仙姐姐!”
水仙上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