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面带急切,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了难得的焦躁;紧紧地抓着轮椅扶手,手背上青筋直冒,甚至隐隐能够看到那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怎么会这样?”顾瑾汐薄唇紧抿,眉头紧皱。
顾子骞同样面色沉沉,一双狐狸眼微微眯着,眼底烦着若有似无的精芒,“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跟耿家的人一道的。”毕竟耿家的人利用谢玮来做他们的遮羞布,甚至在明知道耿氏跟耿亭匀之间的关系,在明知道耿氏未婚有孕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她来跟谢家联姻;更甚至,在婚后耿氏跟耿亭匀还保持着那样的关系。别说是他,谁都没有办法相信耿家的人是不知情的;可是他们却仍旧选择了隐瞒,单单是这一点就无法原谅。
“嗯!”顾瑾汐闻言微微颔首,抓着谢逸的手臂,“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可不要轻举妄动。”这些年来那个人之所以对谢家如此容忍,完全是因为谢安识相,主动辞官致仕,朝堂上更是从来不拉帮结派,这才让那个人渐渐的失去了戒备心,让谢家有了这么几年能够喘口气。
谢逸何尝不明白,他双眼都已经呆愣住了,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不远处,双唇血色全无,“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纵然兄弟两地分隔多年,但彼此是什么性子都明白。或许谢玮本身并没有想要跟耿家再有什么牵扯,但是如果在半路上耿家真的遇上了什么,他也是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纵然对耿氏这个枕边人并没有感情,对谢煜和谢琦同样是气多余爱,但真的一丁点儿感情都没有吗?别说是谢逸,任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我会让下面的人沿途查看的。”顾子骞开口,毕竟是行商,手底下的人虽然杂多但这种时候还是有用的。
谢逸摇了摇头,抬眸瞧着顾瑾汐和顾子骞,“那个人是我的大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亲自去看看,我不放心!”
“可是……”顾子骞还想再说什么。
顾瑾汐却是冷哼一声,“够了别说了,他既然这么急着想去送死那就让他去!”以那个人的性格,在收拾掉耿家的同时再顺手杀掉谢逸,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她瞪着谢逸,“就你兄弟义气,就你手足情深,当别人的心都是石头长的,都铁石心肠了吗?”
“……”谢逸闻言,终于是沉默了,薄唇微微嚅了嚅,可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像是嗓子眼儿被什么给堵住了般,闭上眼深吸口气仰靠在轮椅上,“那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恨自己的双腿无能,他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大哥的反常。
看到几个小辈这么的纠结,原本面色难看的谢安等人更是眉头紧锁,谢玮虽然不告而别,但只是去丽城看看,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这么的……
不,不对,生离死别。
谢安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瞧着谢逸,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视线扫过同样面色沉凝的顾子骞和顾瑾汐,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逸儿,你们,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谢逸双眸紧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顾子骞同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唯有顾瑾汐,看似面无表情,可熟悉自己的女儿,此刻她越是平静,越是镇定,怕是事情就越严重。苏怡轻轻地扯了扯顾瑾汐的衣袖,艰难地从嗓子眼儿上挤出几个字来,句不成句,“汐,汐儿?”
“谢大人当年会在年少正盛时辞官致仕是为了什么?”顾瑾汐并不回答,只是低下头,声音仍旧空灵婉转,只是其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却让谢安深思。
苏怡瞧着谢安那难看的面色,顿时开口轻喝道,“汐儿,你胡言乱语什么,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别管。”当年的事情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总归是人家的伤心事。
“……”谢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朝苏怡摇了摇头,“不妨!”只是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再默默的沉思,旁边沉默的陆氏却好似灵光一闪般,猛然抬手捂着唇,双眸瞪着顾瑾汐,像是恨不能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一般,“顾丫头,你的意思是,你……”
“难道阿玮有危险?”谢安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转头看着旁边沉默的谢逸和顾子骞,“阿玮会有危险,是不是,是不是?”
谢逸闭上眼深吸口气,然后抬眸看着面色愣怔的谢安和带着浓浓担忧,面带紧张的陆氏,良久才开口说道,“以那个人的性格,你们觉得他会放过耿家吗?”不管耿家的人知不知道他时背后的黑手,这件事情都是由耿家的人经手的,如果到时候露出了什么马脚或者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皇帝的脸还要不要了?所以耿家的人,至少这次到凉都来的人都必须死!
“如果只是针对耿家,那你大哥应该是没有危险的。”陆氏闻言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下了些,谢玮如今对耿家那可是恨得牙痒痒,应该不会跟他们一起的。
“从凉都到丽城只有一条路可走,就算大哥不是刻意跟他们一道,也总会遇上的。”谢逸的面色沉沉,不敢抬头看谢安和陆氏,向来古井无波的眸此刻已经黑暗沉沉,“而且以大哥的性子,如果真的看到耿家人有难,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那……那……”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自然是最了解的。谢玮虽然绝对是很好的,善良沉稳;纵然对耿家再恨,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