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外间柳姨娘闻言,顾不上脸上的疼痛,面带惊讶,语气错愕,“这汐小姐当真已经不在府中,难道是那贼人……”说到这,她猛的抬手捂着唇,“老夫人,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砰——”
顾老夫人再忍不住,面色黑沉,胸口上下起伏着,狠狠推开内室大门,扬声质问,“子骞,你说顾瑾汐到底去哪了?”
“妈妈,张妈妈你没事吧?”柳姨娘却是进屋就蹲在地上。
顾子骞未有留手,张妈妈张口便是一注鲜血,“姨娘别担心,老奴没事,咳,咳咳……”
“大夫,大夫,快找大夫啊。”柳姨娘转头拉着顾老夫人的衣袖,“老夫人求求您,救救张妈妈,救救张妈妈。”
闻言,顾老夫人面色变了变;张妈妈垂首眼底飞快的闪过一道精芒,“姨娘,老奴不碍事,倒是汐小姐,若,若当真被那贼人挟走,这,这若是传了出去……”
“你住口!”顾子骞此刻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狠戾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原本窸窸窣窣、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的下人顿时噤若寒蝉,低着头,眼观鼻,口观心;满室无声。
顾老夫人见状,面色也是极不好看;瞧着柳姨娘那似受了惊吓的小白兔般身子微微颤抖的模样,只觉得心疼到了骨子里,“子—骞!该住口的是你。”她深吸口气,“身为国公府嫡女,不管是被贼人掳走还是自己不守规矩,这若是传了出去,还当真以为我国公府就这家教;这就是你娘教出来的好女儿!”
“祖母!”顾子骞面色很是难看,语气阴鸷。
“咳,咳咳——”
帷帐内陡然隐隐传出轻声咳嗽,紧接着是虚弱又无力的嗓音,“咳咳。半夏,半夏。”
“小姐!”半夏此刻也顾不上诧异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赶紧快步走过去撩开幔帐;将顾瑾汐搀扶起来,给她背后垫了个软枕让她靠在床头;因着之前耗费大量心力缘故,她仍旧面色苍白,额头上甚至还有着细密的汗珠;抬手捂着唇,又是一阵隐隐的咳嗽。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抬头瞧着半夏,“半夏,你、你的脸。”
许是因为气急,顾瑾汐的呼吸变得极为急促,让人看得揪心,甚至随时都有背气的危险。
“小姐您别着急,别着急;喝口水。”半夏跪在床前,边给顾瑾汐拍背顺气,边接过顾子骞递来的茶水。
瞧着顾瑾汐小口小口饮了些,面色终于好些,她这才接着道,“奴婢不碍事,小姐莫要再为奴婢的事费心了。”
“半夏。”顾瑾汐抿着唇,抬了抬眼皮看向顾子骞,语气仍旧虚弱无力,“三哥?”
“哼,这就是要问问柳姨娘了。”
顾子骞同样被惊得不轻,不过到底是经历过风雨,很快就调整过来,语气狠戾甚至带着质问,只话毕却斜睨了顾瑾汐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先打发走眼前这些个碍眼的,往后慢慢算账。
“这,我……”柳姨娘瞧着顾瑾汐眼都看直了,她整个人怔在当场。
“不,不可能的。”张妈妈却努力吞了口唾沫,咬着牙朝之前开口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深吸口气,低着头,猛然朝着顾瑾汐扑过来,抬手狠狠地揪了下顾瑾汐的脸。
顾子骞与半夏都着实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发难;两人惊了下,半夏赶紧朝着那婆子泼过来,“放肆!”
“滚。”顾子骞抬脚将那婆子给踹出去,他转头看着顾老夫人面带不善,“祖母这是何意?”
顾瑾汐微微抬起头,因着面色苍白那被婆子捏过的地方便显得格外的红,她看着顾老夫人,“我素来都知晓祖母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可……可汐儿到底是国公府的嫡女,竟是连个三等的粗使婆子都能欺负了。”
话音未落,泪顺着眼角留下来竟是泣不成声的模样,“祖母,祖母若当真如此见不得汐儿,索性便将汐儿逐出国公府,如此一了百了,汐儿也不用受这般侮辱。”
顾老夫人也未想到那婆子竟会有如此动作,更没想到顾瑾汐会说出这番话。她是不喜苏怡,可顾瑾汐到底是顾家血脉,她面色有些难看,“你浑说什么,祖母何时不喜欢你了。你是嫡女,祖母对你要求自然严苛些,好好养病,别乱想,往后这种浑话也切莫再提。”
“是么?”顾瑾汐抬头望着上方绣着雪梅的幔帐,嘴角微微扬起;那笑却让人看得只觉得心酸;薄凉又似绝望得让人揪心。
顾老夫人只觉得有什么堵在喉头,嚅了嚅唇却到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连顾子骞都想不到顾瑾汐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妹妹,你……”深吸口气,转头恶狠狠地瞪着那让自己宝贝妹妹落泪之人,“这等胆敢以下犯上的奴婢要来做什么,祖母难道还想留着她吗?”
“来人,拖出去重大四十大板,然后发卖了吧。”顾老夫人顿时面带颓然,无力地罢了罢手,“罢了,今日之事就到此;我也乏了,廖嬷嬷……”
“慢着。”顾子骞深吸口气,转头看向躲在角落仍旧面带惊色心却又悬着的柳姨娘和张妈妈,两人四目相对,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不解,“祖母莫不是忘了,那逃走的贼人既是没有逃进慕汐阁,却未必没有去其他地方。府中后院可是尚有不少院子呢,既然从慕汐阁开始,这若是都不盘查一遍传了出去,还以为妹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惹得您如此大动干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