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案上昨晚提前发上的面团已经涨得圆圆胖胖,加了一小捏面碱,细细揉得光滑,搓成细条,切成大小相同的小面团,按成半寸厚的圆饼,横竖戳上几排小孔洞。
铁锅里薄薄抹上一层素油,小火慢慢煎烙,最后面饼涨了起来,两面都成了金黄色,最简单的火烧就烙好了。
瑞雪听得院子里有响动,探头一看,果然是赵丰年在打水洗漱,她连忙找了干净的细瓷碗,揭了小木桶,多余的清水已经渗了出去,只剩了小半下白白嫩嫩的豆腐脑儿,很是喜人。
薄薄的竹片做成的平勺,一层层把豆腐脑儿片了下来,装进两只青花瓷碗里,又浇上褐色的卤汁,捡了四只小火烧放在盘子里,一起放在方盘上端了进屋。
赵丰年正在整理衣衫,见她带着一股难言的香气走进来,猜到她又做了好吃食,于是好奇的坐到桌前,仔细打量那大碗里的白嫩之物。
瑞雪拿了勺子放到他碗里,笑道,“这就是我用牛豆做的新吃食,掌柜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赵丰年闻言,微一沉吟,皱眉点点头,轻轻舀了半勺送进口中,立刻就觉口舌间好似含着鸡蛋羹一般的软嫩之物,但是又不同于蛋羹的味道,更为细滑,掺杂着鲜香的汤汁儿,一路滑下喉咙,果真是美味无比。
瑞雪看着他那被碗中升腾的热气沾湿的眼角眉梢,微微挑了起来,就欢喜的咧了嘴。
她这些日子里,曾仔细观察过她这名义上的夫君,虽然他不喜多言,性子也拧了一些,但是摸透了他的脾气,就会发现他还是很好哄的一个人,比如,他对衣衫不挑剔,但是不管脏的还是干净的,一定要叠得整齐,不能乱放;他平时不多言,但是,碰到他不懂得的东西,一定会问到底,直到弄明学会;还有就是这吃食,不管好坏,每顿都吃的一般多,但是吃到了合口味的,眼角眉梢就会轻挑起来。
赵丰年吃光小碗里的豆腐脑儿,抬头看向满面喜色的瑞雪,淡淡说道,“味道不错。”
“那掌柜再吃半碗。”瑞雪赶忙又去给他盛了半碗,兑好汤汁儿端回来,又把火烧往他面前推了推,“这也是我新做的点心,配着豆腐脑儿吃的。”
赵丰年拿起一个火烧,撕下一半,嚼了两口,问道,“你准备去码头卖这两样吃食?”
“对,你都说好吃,想来别人定然也会觉得味道好。”
“你准备定几文钱的卖价?”
“我刚才算了一下,一个火烧配一碗豆腐脑,正好是三文的本钱,我准备加一文的利,卖四文一份,我听张嫂子子说,码头的那些力工,一日能挣六七十文,拿出四文吃顿饭,应该能舍得。”
赵丰年咽下最后一口火烧,喝了半杯茶漱口,这才说道,“那些力工可不是我这样一个火烧就能吃饱的饭量。”说完起身,抱了书本等物出了屋子。
瑞雪这才惊叫一声,狠狠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是笨死了,怎么忘了考虑饭量这事。”她伸手去拿桌边的笔墨,又嫌现磨墨汁麻烦,就跑到院子里,拿了一只枯枝在地上写画起来,“火烧成本太高,就用包谷面和细面掺合着做两合面的馒头,细面一斤二十五文,包谷面八文,一半对一半,能出十五个二两的大馒头,一个成本就两文多,力工怎么也要吃两个,再加豆腐脑,成本就是六文,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