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当头,终究没人能躲得过这场劫难。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世斐坐在左意剑派前厅的蒲团上,闭着双目,身周气息流转。
他在等,等一个开始,也等一个结果。
鸡叫三声,桃随香端着热茶从厅外慢慢走进来,摆在世斐身边,道:“要开始了。”
世斐并无反应。
桃随香也不管,只是站在他身边,一道静静地等着。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世斐猛然间睁开双眼,眼眸之中精光四射,又在瞬间湮灭下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察觉出他的异样,桃随香动了动,扭头望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等着他会有什么动作。
“左意三剑。”良久,世斐缓缓吐出了这四个字。
“不是在你那里吗?”桃随香反问。
世斐顿了顿,伸手入怀,的确在他这里,为了不丢失它,世斐在从桃随香手中拿到左意三剑的剑谱之后,就将它缝在了自己的里衣里,他倒是不小心给忘了。
稍稍扯了扯,便将那本左意三剑给扯了出来,现在时辰还早,左意剑派的每日早课还没有开始,世斐不用担心会被发现。光明正大的将左意三剑的剑谱摆在手心上,静静地盯着那封皮上的四个字许久许久,他盼了这本剑谱多久,连他自己都忘了。
本以为,按照他的资质,掌门人会亲自将这本剑谱交予他,何曾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拿到了手。将剑谱放在身上已多日,他到现在都只敢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他的资质说起来并没有尚春那么好,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学了个皮毛中的皮毛,些许剑招记忆在脑子中,没过多久便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自诩自己并不笨,学这左意三剑却困难重重。
“怎么?连第一重也参不破吗?”桃随香看着他,终究淡淡说出了口。
世斐摇头,合上剑谱,重新放回了怀中,扭头笑着问:“我在你眼中就这么愚笨?”
桃随香见他如此,便知道自己是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了,索性便不再与他搭话。
此时,天色已大亮,左意剑派的弟子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出了房间,拿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前前后后搭着伴儿的往后山走。路过前厅时,看见世斐和桃随香化作的“世欢”站在前厅中,世斐眸中带笑,似有春意流动,就那么脉脉看着眼前的“世欢”,而“世欢”却将头扭到了一边,像极了“世欢”在撒娇闹别扭,而世斐则宽厚大量地哄着。
仿佛是习惯了这样的情景,弟子们都有些见怪不怪了,只是冲两人友好的打了招呼,随后有说有笑地去了后山习剑堂习剑。
桃随香却是有些不太习惯的,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撒娇作弄的人,略略蹙眉,转身道:“你以前,倒是与你的小师妹感情甚笃。”
“你如今,倒是开始吃味了吗?”世斐不答反问,笑意更浓。
“胡说八道。”桃随香有些怒了,一双柳眉蹙的更深。
世斐慢悠悠晃到桃随香面前,略弯了腰,直视着她的双目,眼神闪闪烁烁,似有着万千说不尽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怎么?看着这张脸……”
“小师妹,一直都是我的小师妹啊,什么时候变过呢?”世斐很是温柔地打断了桃随香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一句问话将桃随香的所有怒气都严严实实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的眼神,无一不再告诉桃随香,他看到的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那个尸骨无存的人。
桃随香伸手轻轻推开了站在面前的世斐,道:“这张脸,我不会戴的很久。等事成之后,我便会回去北海之滨,你也会继续留在这里好好做你的掌门人,从此以后,天涯海角,都不会再相见了,还是省了……”
“是啊,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所以要趁现在多看几眼,不然漫漫岁月里,我要靠什么活下去?”世斐再一次打断了桃随香的话,依旧是柔声细语的。
桃随香知道,他的温言细语不过是对着这张脸说,而不是她。
扭过头去,天边已大亮,雾气尽散,要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师兄,四师兄!不好了!”不过低头算了一下时间,厅外便猛然冲进来一名弟子,手中长剑别在腰间冲撞的前后摇摆,身子前扑,若不是世斐眼疾手快迅速扶住,指不定那名弟子就跌倒在跟前了。
“莫慌张,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世斐轻抚着他的背,缓慢的语气让那急匆匆的同门弟子稍稍镇静了下来。
“师、师兄,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在习剑堂习剑,听到有人呼救,然后便到了习剑堂下面的草坡上,发现一个老人家倒在那里,浑身是血,身上的衣服都被刀剑割碎的不成样子了。”那名弟子咽了咽口水,额上汗水不断流淌下来,喘着气,眼巴巴看着世斐。
世斐眼眉一蹙,回头与桃随香交换了一个视线。
“你别着急,那老人家现在在哪?伤得可严重?带我过去看看。”世斐抓着那名弟子的胳膊,慢慢地引着他往厅外走。
“老人家已经昏迷过去了,似乎是山下村子里的百姓。师兄,你说会不会是山下出了什么事,那老人家专程跑到山上来求救的呢?”那弟子满面担忧,跟在世斐身后,喋喋不休。
世斐转身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别紧张,去看了就知道了。”
不多时,几人就到了紫叶山习剑堂下的草坡,那老人家的确如那弟子所说,受的伤很是严重,身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