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风重比李泉想象的要神速。
当李泉推开尚春房门的时候,只看见尚春站在屋子里,没有支着拐杖,绷带也都散了下来,摊乱在地上,红红白白的一片。
“师父?”李泉有些怔愣。
尚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院子,院子里花草树木都开始凋零,唯有她种的几株菊绽开的委婉。不过夏末秋初,却已经如此萧瑟。
那一年,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这样凉爽的风,师父叫她徒儿,教她御剑,带她回山,一切都仿佛在昨日。那一年,三师兄还在,每次都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带她上后山习剑,教她如何放下,如何做自己的选择。那一年,大师兄也没走,他虽算不上非常疼爱小春,却也总是会在不知不觉替她解决掉一些矛盾。
而如今,都走了。
连她,也要走了。
尚春朝着窗外伸出了手,风掠过窗棱,从她慢慢收拢的指缝间迅速穿过,那时光也如同这风,白驹过隙,眨眼便是几年后,人事全非。
她慢慢转过身,看着站在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泉,突地咧了嘴:“我的腿好了。”
李泉突然有点想哭,拼命眨了眨眼睛:“师父。”
“我们可以下山了。”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像是在对李泉说,却又更像是在对她自己说。
尚春笑着,却好像在哭,李泉努力想配合尚春把嘴角扬起来,最终却只得到一个扭曲的弧度。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尚春,因为她笑着,若非实在熟悉尚春,他根本也看不出尚春的失落和不开心。
离开尚春屋子之后,李泉坐在走廊上,背靠着红漆柱子,抬头看着天,那里干净澄澈的一丝云都没有,碧蓝得透出一层极淡极淡的紫色来。风吹叶落,轻微的沙沙声在耳边响起,颇有些节奏感,不知不觉的,他竟就那么靠着睡着了。
“你的妖力,我还是不能给你。你还小,需要历练,需要去过一过普通人的日子。妖力在身,会让你动不动便拿着妖力去解决一切问题,这于你而言,并不算一件好事。”
朦胧之中,李泉仿佛听到了有谁在说话。
他睁开双目,发现自己并没有在院子里,他有些迷茫,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扶着的东西竟不是原先那根红漆柱子,而是一棵他认不出的大树,树冠如伞,朝着四面八方撑了开去,
抬眼望去,一大片荒原,白如落雪覆盖,一眼望不到边际。李泉绕着那棵大树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只有自己。
“怎么回事?谁在说话?”李泉拍了拍身前那棵大树,又仰头朝天喊叫了几声,但再无人应答。
忽的,远处地平线上卷起了一阵风,那雪似的东西朝他这边滚动着泛了过来,李泉一怔,连连后退数步,随后转身便抱着树干爬了上去,紧紧靠着树干,向下望着,那里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渐行渐近,从模糊到清晰,似乎过了一个人的半生那么长久。
“下来吧!”那人来到跟前,抬头便见是一张熟悉至极的面容。
李泉只觉得自己眉心一跳一跳的,他想要发火,想要生气,想要抓着树下那人的衣领,然后揍得他连天帝都不认识。
“装神弄鬼的,你干什么呢?”李泉二话不说从树上跳了下去,不爽的神色布满整张脸。
“这里是仙界雪原。”风重却笑了笑,没有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半分解释,只转身望着那一片雪白,轻声道。
李泉撇了撇嘴:“你没事把我弄到仙界雪原来干什么?这里冷冷清清寂寂寞寞的,仙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风重扭头看他,嘴角噙着笑,似乎在笑李泉果然年纪小不懂事眼界窄阅历少,李泉蹙起眉来,有些不悦,翻了个白眼说道:“干嘛这样看我?是,我是没你懂得多!”
“仙界不存无用之地。”风重屈起手指,在李泉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继续说:“这里是酒萤羽化登仙的地方,他当初成仙之后,便在此处留下了一些东西。”
一听到酒萤的名字,李泉不由得脸色微变,连刚才想要好好调侃调侃风重的心情都没有了,开口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莫名严肃起来:“他留下了什么?”
风重缓缓走到那棵树前,左手缓缓伸出袖子,五指并拢成掌,二话不说便将那五指笔直插入了那棵大树的树干里,李泉站在一边静静看着,看着那树干无声裂开,又看着风重缓缓将手从树干之中抽离,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木盒子。
“这是什么?”李泉看着那只平平整整,连花纹都没有的完全密封的盒子,有些难以理解,这仙界的东西怎么都这么奇奇怪怪的?不说应该非常华丽绚烂,但至少也该精致美丽吧,这么一个扔到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去捡的东西,竟然就藏在宽广仙界雪原一棵大树的树干里。
“这是一个宝盒。”风重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递到李泉手中,说:“打开它。”
李泉茫然无措地捧着那只毫无缝隙的盒子,觉得风重简直莫名其妙,这玩意儿连道缝都没有,怎么打开?
“你是不是瞎啊?这盒子连开口都没有……”
可没等李泉说完话,风重却打断了他的话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你打不开?”
“不是,这根本不用试啊,你看!”李泉愈发觉得风重无理取闹,将那木盒子直直递到风重眼皮子底下。
风重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压下那只木盒子,还是继续说:“试试。”
李泉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