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状况?难道刚才我答对了?我心中顿时腾起异样的感觉,浑浑噩噩回了句:“日之光。”
话音刚落,就见石敬宗双手捧着手串奉还给我,而后偕同尉迟奎十分郑重地正了正衣冠,双膝跪地,对我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口呼:“四明会青龙分舵舵主石敬宗、角星堂堂主尉迟奎,叩见总舵主夫人!”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随口胡诌的两句居然通过了考验!
低头仔细端详了下手串——没错,的确是王和均送给我的那串!
四明会……总舵主夫人?!难道远在江南的王和均真是这个“四明会”的总舵主?
不会吧?!太令人震惊了!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又让人不得不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将目光从腕子上的手串移到了仍恭敬地跪伏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也许,从他们身上还能再进一步证实点什么?
缓了缓心绪,我挤出一个笑容道:“二位……嗯……石舵主、尉迟堂主快快请起。”待二人起身后,我又接着追问刚才石敬宗并未回答我的问题:“石舵主,手串怎么会在你那儿?”
“这手串是尉迟兄弟前日在大靖堡的街上捡到的,回来以后跟我一说,我这才知道夫人您被人绑架到此,原本在大靖堡时我们就想去救您,可那些绑匪人数众多,看管又严,我们人单势孤,不得已才一面跟着他们,一面召集弟兄,昨晚上才动手,让您受惊了,还请夫人恕罪!”石敬宗带着歉意解释了一遍手串到他手中的始末,却进一步证明了王和均就是他的“上司”确凿无疑——他们俩就是凭着这手串辩认出我的“身份”,误以为我是他们的“总舵主夫人”,才不顾一切地去救我!好你个王和均,成天在我面前装善良,没想到居然居然是个“大贼头”!
“夫人?你怎么了?”石敬宗一声关切的询问,我才意识到刚刚我太过讶异,忙抚了抚额头,做疲惫状道:“哦,没什么,只是有点儿累了。”
“啊,是,奔劳了一夜,夫人的确该累了!”石敬宗呵呵笑道,“属下已飞鸽传书到总舵,过几日总舵主就该来接夫人回去了,这几日就请夫人在此处暂歇。夫人,请跟我来。”
石敬宗说着将我带出了“聚义堂”,领到了一个房间,介绍道:“这是总舵主的房间,夫人就在此安歇,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有劳石舵主,尉迟堂主。”我匆匆道谢,将两人很有礼貌地送了出去,关上房门,栓了门闩,一屁股坐在床上,呆愣愣坐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晕死我了!我这究竟走的什么背运?想偷溜出宫去江南,结果被人绑架到荒漠,原想死路一条了吧,原先的“敌人”却来救我了,可惜落入陷阱,原想没指望了吧,“黑衣人”从天而降,可没来得及庆幸,却发现落入“贼窝”了,在贼窝里却发现这“大贼头”居然是老早就认识的故友!苍天啊,大地啊,还能更离奇一点吗?
甩了甩发疼的脑袋,不经意间发现床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幅绝美的《雪中玉兰图》:寂寂夜空,明月高悬,飞雪漫天,几丛白玉兰在枝头傲然自立,显得格外得挺拔俏丽,图的右上角龙飞凤舞地题了文征明的那首《玉兰》:“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 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遣霓裳试羽衣。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玉环飞燕原相敌,笑比江梅不恨肥。”这字迹很有几分眼熟,我不由地走上前去仔细地看了一下落款:壬戌年正月十五朱和均题。
朱和均?不是王和均?我眼花了?
我闭上眼睛揉了揉,再睁开一看——还是“朱和均”!
我懵了!这字迹明明是王和均的,我应该不会认错,可这里的落款却清清楚楚写了个“朱”?难道是我弄错了?这儿的“大贼头”不是王和均?可是,这手串,还有这玉兰花又怎么解释?
我彻底凌乱了,怔怔地望着那个“朱”字,心底渐渐爬上一丝恐惧,那图上的几朵玉兰忽然变成了几摊血迹!我吓得闭上了双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再一看,那几朵玉兰还是玉兰,还是那么俏丽高洁,方才只是我的幻觉罢了。可是,我再不敢看那“朱”字,安慰着自己,碎碎念着“不会的,不会的……”,转身回到床上,摊开被子就蒙头大睡!
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象,都是梦境,都是我的臆测而已,可惜,当我再睁开眼,望见那张带着几分憔悴和几分欣喜的英挺脸庞,亲耳听到那一声“晨曦!”时,所有的希望都随之幻灭!我这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先前与眼前这个人所经历的种种才是真正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