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光似乎动了一下,仍是没有看他,声音平静的犹如一滩冰冷的死水,对着留佛迎头浇下:“你走吧。”
四周静的可怕,唯有石头缝隙中水流穿过的声音,咸腥的血气熏的人头昏脑涨,留佛有些昏昏沉沉,脚步不稳,似乎还听到墨莲在脑海中冷哼一声。
想到她为了救菩光而迟迟未和师父道歉,想到凄凉而终的白漾雪,想到折天戟和缘腓的受伤,最后竟敌不过一句:你走吧。
原来一切竟然是笑话!
她蹲下来,与菩光对视,用平静的语气道:“好,我走,你要保重。”
然后毅然决然的,一步步离开,进入幽暗狭长的深d,后面一双复杂的视线亦随着她的离开,不曾偏移一分一毫。
这一别,就是永别。
如漾雪一样,这世上再没有菩光尊者了。
留佛脚步越发沉重,每走一步,心便箍紧一分,然后泪如雨下,她记得自己曾在鱼暖湖边暗暗发誓,绝不会轻易掉眼泪。可是漾雪之死,菩光选择消失,她是有多强悍的心才可以说服自己不哭?
流放之地佛光遍撒枯骨花的天神菩光,清竹居里承诺给她做饭的清雅佛陀,仙别后山浅笑任她捉鱼的菩光,再也回不来了。
长长的山d,是她今生走过的最漫长的距离。
菩光,你躲不过红尘劫而无法原谅自己,究竟是我的错,我还有何脸面有何理由不尊重你的选择?
走到d口,她还是忍不棕头看了一下,然后黑黢黢的d口宛若吃人的兽嘴,除了涌动的冷风和隐约的腥气,哪里还有菩光的影子。
妖界得到封天印的消息不胫而走,并有传言说三魂已经聚齐,魔帝将不日回归,介时魔帝将会带领魔进攻仙界,报殇北缘惨死之仇!这一消息如雷霆横扫而过,六界哗然。
殇北缘的死因,千年以来仍是成谜,排除魔界和妖界,也只有仙界难逃其咎。
因此仙界各大门派惶惶不安,一边撇清与之相关的事件,一边紧锣密鼓筹备应战事宜,喧哗纷扰的背后是一触即发的战争。
在这人人自危的关头,最沉的住气的便要数天帝了,无论六界闹得多么腥风血雨,战急如玄,似乎只要不把火苗溅到他的天宫里,他都会闭门不出,一句表态也不会传达。
这种情况所有仙界之人也习以为常,因此一遇到大事决断便齐齐将目光锁定在第一修仙门派听颜仙山上,使得本来就焦头烂额的听颜仙山又处于风口浪尖。
然而此刻最大的c控者仍旧潜伏在某处黑暗,正润物细无声的用y谋织就一张铺天大网。
花园中,阳光和煦,微风拂绿,凉亭外的花丛旁,帝珈拿着精致的剪刀正细细为一棵开的正绚丽的白牡丹修剪枝叶,旁边立着两个手捧喷壶和小锄头的侍女。
芒牙一身暗纹黑袍,浓密头发遮住整张面容,习惯地揣着手津津有味的看帝珈的一举一动。
直到帝珈修剪完了整株牡丹,芒牙才赞叹道:“修得一手好花,下得一手好棋,帝珈啊,你不算计人的时候,还真像人间所谓的俊儒才子。”
也只有芒牙敢这样半调侃的跟他说话,帝珈也不生气,转身接过侍女递来的水壶,慢慢地对着花根浇水。
“想要得到最明艳的花朵,就必须时时为它修剪枝叶清除障碍,想要赢得一手好棋,就必须深思熟虑,他争他抢与你无关,你要的,是他不知不觉进入死局,然后满盘皆输。”
芒牙会心一笑,粗哑的声音吱吱嘎嘎,如被扼住咽喉的喘息声,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那你得到想要的花了吗?”他问。
帝珈用手抚摸着翠绿的花杆,被剪之处还渗出透明的y体,他儒雅勾起唇角,自信满满道:“只要修剪的好,给它想要的雨露,何愁得不到最美的绽放。”
然后他长身而起,看了一眼满园绚烂的美景,又拿起剪刀开始修剪另一株花枝。
这时花丛晃动几下,二人闻声看去,就见一个圆滚滚东西扭着身子从中费力地钻出来,一看见帝珈便欣喜若狂的叫嚷起来:“恩人恩人,我知道主人身体里那个是什么东西了,那是灭世黑莲,是恩人要找的灭世黑莲啊!”
大猫又惊又喜,一双鼠眼讨好的看着若有所思的帝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