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定要赚很多钱,让她的婚姻,起码在金钱上,是没有压力的。
于是,我开始大规模接客。只要自己精力还济,就会尽量多地接。每一个客人,在我看来,就是一堆堆会走动的钱。
当然,我仍是卖艺不卖身。这是我的底线。
所以我想,我并没有损失太多。
自己累一点,就可以让她压力更小一点,能写出更多好的诗词,很值得呢。
将银子用“飞银”匿名寄给兰香转李清照,附赠的,有一张信笺,我自称是一位不知名敬慕她的诗友,听闻她近来有心金石,便送上银子以襄盛举,万望笑纳。
因为没有留地址,她根本退不回来。
这“飞银”,就跟现代的汇款差不多。同样也有分布各地连锁的钱庄。我只需在汴梁存入银子,兑换成飞银票,指定在青州某分处取,再把那票据寄给清照,就可以了。
反正,钱庄只认票不认人,我票都寄给她了,她不取也是浪费。且我的飞银票是刻意定有时限的,时限到时若还不取,那些钱就归了钱庄。
如此这般,我用这样几乎是强人所难的方式,支持着他们的婚姻生活。
有时候会苦笑:原来,历史上赵明诚收集的塞了十几个房间的古董,竟是李师师卖笑赚来的钱买的……
果然,历史一直都在发生,不遗漏半点。
比如,宋徽宗,也终于找到了我。
刚开始,他化名赵乙,说是一位富商,我见他言谈举止有睥睨天下的派头,又见高俅随侍左右,对他伏低做小,立刻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懒得拆穿,让他自己玩嗨。
又比如,我又遇到了周邦彦,并且还和他成为了朋友。
哦,他就是那次上元节诗会上的人。其实他还是很有才华的,只是那天晚上,他遇到的,刚好是李清照,呵呵。
这人倒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性子,那天晚上只注意了我而开罪清照是真,后来敬佩于清照的诗才,想找我引荐也是真。所以,我便交了他这个朋友。
当然,交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也写词,而且走的是婉约路线,跟清照的词有几分相似,而每当写词的时候,他也单纯如赤子。这时,我便会想起清照。
唔,这人有时也心直口快得赤子过了头,比如他曾为了写诗,特地躲在我床底下偷听我跟宋徽宗的相处,说是要写一首诗描写这段帝王与名妓的旷古恋情,成诗坛一段佳话。
最后,确实成了一段佳话。他当场在床下写出了那首诗,事后还自鸣得意地谱曲让我唱……最后差点连乌纱帽都给宋徽宗摘了。
我想,这也是文人的可爱。
当然,武人也有武人的可爱。
比如,我看到一位小妹妹,也很有意思。
她父亲过来听曲,她非要女扮男装跟了来,来了后又不肯安生好好听我唱曲,反而训斥我们这是亡国之音。说前方战事吃紧,还内有方腊等叛乱未平,国家危如累卵,而我们却只知在这享乐,偷安太平……
她小小年纪,却脆生生说得义正言辞,直把她父亲骂得面红耳赤。
我笑眯眯捏她脸蛋,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傲娇地别过脸不理我,还是她父亲讪讪告诉我,她叫红玉。
红玉啊,真是个好名字。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
所有这些,我都想与清照分享。
最终,我觉得银子赚得差不多后,便辞别了李妈妈,去了青州。
兰香来的信里,说赵家老太太抱孙心切,几次三番催赵明诚纳妾呢。
我的心,便更放不下了。
我的到来,让清照很高兴,赵明诚眼里却有些别样的介怀。
不去管他。我来这本来就是为看清照的,并不是看他。
他也识相,吃完饭后就自己出去溜达了,说是去拜访朋友去了。
我便拉了李清照的手:“这两年,你过得好不好?”
她认真看了看我,温和笑道:“好不好,看你和我的对比,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我问。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拉我一起走到一块大镜子前。
镜子里,我跟她的脸,同时显示。
分明是同龄人,却看着有了差距。她的皮肤,算是保养得很好的,但,仍可见岁月的痕迹。而我,却仿佛还在少女时一般。
我知道她的意思了,当下安慰:“我体质不同,老起来慢。谁见了都夸我比同龄人年轻呢。”
她却摇头:“我当年,一心扑在诗词上的时候,也是看不出年华流逝的。这些年,是心老了,人才跟着老了。”
“乱说!”我赶紧笑拉她,“才三十岁的人,说什么老!”
她也笑,却是一声笑叹:“你不明白,这婚姻生活最是累人,上有婆母,下有开门七件事,哪一样不劳心费神啊。”
我默然。
原本以为自己能让她不受柴米油盐的侵袭,看来还是做的不够啊。
“你们的日子,过得很……清苦么?”
我试探着问。
她没有回答,而是深深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似乎要把我看穿。
我有些奇怪,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她笑了笑,转了话题:“我婆婆,想要孙子。”
我的心一紧。
让一个活在梦中的女子来面对这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