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凤君默等人在门口候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只见日渐西斜,却不闻里头有一丝半点儿的声响,宁一山曾好几次耐不住性子贴在门上听,凤君默虽则默许了,却还谨遵花吟的叮嘱,待宁一山试探着想推开门,他还是摇了摇头,宁一山无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后来里头突然传来一声男子惊恐万状的大叫,紧接着“嘭”的一声似是重物落地,宁一山等先是一惊,继而一喜,这些日子以来,宁半山整日昏睡不醒,家里人用了诸多法子都不能让他有半点反应,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哪有不欢喜的,只是凤君默太过尽职尽责,横在宁一山的身前,敲了敲门,“花大夫,请问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花吟没回话,却有宁半山一声轻一声重的□□声,伴着断断续续的呼喊救命。
“可是我孙儿醒过来了?”宁家老太太在仆妇丫鬟的簇拥下突然自圆门外小跑着冲了进来。宁夫人也是大喜过望,手中拿着帕子跑的比谁都快,或许是太过关心儿子,竟连世子爷在场也没瞧见,只冲上前就要推开门。
宁一山生怕失礼,忙拦住母亲,提点了句,“娘,世子爷在这呢。”
宁夫人擦了擦泪,忙行了礼,凤君默还礼。礼毕,宁夫人又要推门,宁一山拉住她,将缘由解释了番。宁夫人怔怔的松了手,又急又喜,催促道:“那你还不快问问那花小大夫好了没?你听你二弟在叫我呢。”
宁老太太却没有宁夫人这般好说话,一来她年纪大了耳聋眼瞎,大孙子的话虽则听了一半,却有一半根本没听明白,二来,岁数大的人惯会倚老卖老,索性就装作没看见凤君默,横了心将房门给推开了。
凤君默阻拦不及,只得听之任之。
众人进得屋内,只闻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凤君默一眼就瞧见花吟动也不动的趴在地上,他快走几步,超过众人,扶起花吟,却见她双眸紧闭,凤君默心头一紧,探了鼻息,察觉她呼吸均匀,并无异样,遂摇着她的肩膀喊了几声。
且说那宁家众人,此刻见宁半山悠悠转醒,皆都喜极而泣,纷纷掩面,哪还分得出心神管他人死活。凤君默抬头扫了那些人一眼,任他平素脾气再好,也止不住的心头涌起一股怒气,遂没好气的说道:“客房在哪里?花大夫昏过去了。”恰在此时,宁老太太突然双手合十,扬天长叹一声,“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呀,显灵了啊!”一众仆妇也随即七嘴八舌的附和,大意是老太太夫人诚心感动了水月庵的菩萨云云。
因此凤君默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听见了自己的话还是没听到,倒是宁一山自人群中站出来,面上有几分尴尬,左右吩咐道:“你还房去休息。”
“不用了,”凤君默一把抱起花吟,率先走出了房门。
宁一山忙跟上,又快速的吩咐一个小丫鬟,“你快将花大夫的药箱收好给送过来。”
令凤君默没想到的是,花吟这一昏睡竟是一个多时辰过去都未有醒转的迹象,随他一同过来的小厮忍不住嘀咕道:“莫不是宁二公子的怪病传给花大夫了吧。”凤君默瞪了他一眼,心里烦忧更甚。
宁大公子也是焦急的来回踱步,与凤君默商议道:“要不。”
凤君默不置可否,犹豫不决,只上前又唤了花吟几声。
宁大公子见凤君默这般也不好擅做决断,踱步至门口,府内一老奴却拉住他压低声音道:“大少爷,我看要不派个人通知南宫大人一声吧?我听说南宫大人与花大夫平日以兄弟相称,若是花大夫在咱们府上有个什么万一,我怕不好交代。”
因屋内外寂静无声,凤君默将这话听的明白,略顿了下,取下自己的一块信物递给随身的小厮,“你速去姜家一趟,请姜院使派个信得过的人来宁府一趟。”
小厮点头称是,正要走,躺在床上的花吟“呻】吟”了声,凤君默匆匆上前,却见花吟突然睁了眼。凤君默心头一松,面上的笑意尚未扬起,花吟直直的坐起身,魔怔了般一把握住他的双臂,满脸惊讶道:“胳膊怎么长出来了?妖怪的精魄果然是宝物!”
“你说什么?”凤君默抬起一只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攥住,一脸的关心。
花吟吃了疼,眸中混沌的颜色逐渐清明,脑内原本清晰的记忆却如大浪退潮般,消失的快且迅速,抓也抓不住。
“我怎么在这?”花吟问。
“你晕过去了,这里是宁府客房。”
“哦,对了,我是来给二公子看病的,”她一想起这茬,急的就要下床,“二公子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
凤君默按住她,“他已经醒过来了,如今正被宁叫老小团团围住照料,好的很。”
“醒了?”花吟头疼的捏了捏眉角,是了,是了,她给宁半山下了沙子蛊,她有记得她入了他的梦,但是梦中情形……她竟想不起一星半点了,欲深想,却头疼欲裂。
“你哪不舒服?”凤君默见她难受的皱紧眉头,一时关心过度,大掌盖住了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他惊讶不已,再一低头见花吟从耳根红到了脖子,稍稍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竟也不自在的僵住了动作。
花吟察觉到凤君默不动了,微一抬头瞧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顿觉不妥,忙一整心情,做出落落大方的样子,将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拿开,又大声笑着说:“世子爷多虑了,我哪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宁二公子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