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吗?”乔浅初开口,看着她道:“你应该感谢你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带血的婚纱,一个完美的养老场所,一个充满怨恨和惊喜的余生。”她的语气一如往常。
柏蕊咬牙抬头,盯着乔浅初。
她不能相信在那之后,乔浅初居然会恢复得这么快,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可是柏即晨一开始不是告诉她,乔浅初瘦得不成(河蟹)人样,无心吃喝吗?都是骗人的!那她费了那么多力气,到底得到了什么?
“就算是这样,也比你好多了,”柏蕊笑道:“你忘了你失去了什么吗?那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的东西,你配拥有吗?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嘴脸,你配吗?但是好在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也不用享受你这种失去的锥心之痛。很痛吧?没有妈妈了,晚上做梦惊醒,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吧?”
“你惊醒过吗?”乔浅初笑了笑。
柏蕊抬眼,刻毒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杀了人,你惊醒过吗?她死在你脚边,看着你的背影,盯着你微笑,你惊醒过吗?”
“你别给我他妈『乱』说!”柏蕊立刻推着椅子后退。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她根本不敢去想这些东西,才足够用恨意支撑自己最后的理智。
“看来是没有了。”乔浅初有些讽刺地看着她,心里一阵疼痛。杀人者心安理地认为那人该死该杀,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我有没有关你什么事!”柏蕊情绪激动了起来,“你以为你能拯救世人啊?天天挂着那副笑,看了都让我恶心。”
拯救?她显然连最想救的人,都救不了。
“如果之前没有,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想想了。”乔浅初轻声道,倾了倾身子,眯着眼睛看着她,“午夜梦回,有没有婴儿啼哭?有没有怨声质问?你杀了两个人,低头看看自己动手,还干净吗?肮脏腥臭,真正让人恶心的是你。”
“是你!”柏蕊吼了一句,不想再听,“从你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什么都没有。你不用做什么就拥有了一切,你身边就该有一堆人围着转,就该有一堆人护着你!谁他妈都喜欢你,那我怎么办?我......”
“我什么都不做就拥有了一切,这个定义你是按照什么标准下的?那你知道你做了什么,才失去的一切吗?”
柏蕊一噎,笑道:“我不过是用来一些小手段来达到目的,在这个世界上,活得老老实实的人最蠢也最累!如果不是你『插』足,最后和穆南烟在一起的人还是我!因为他别无选择,我是最合适的那一个,我们都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都自私自利最爱自己,所以相爱不过也是付出和收益均衡的东西。”
“但是他遇到了。喜欢之下,就没有合适一说。你所说的围着我转的那一堆人,有一个更合适的称呼叫朋友。你有为你的朋友付出过哪怕一点的真心吗?你身边唯一的朋友是什么下场?你拉着她做了什么你又利用她干了什么蠢事只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你害了多少人的一辈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你和我谈付出和收益均衡,那谁和你谈这些之外的东西?郑冰瞎了,祁学深瞎了,柏即晨也瞎了,他们活该付出与收益不均衡。”
“你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心甘情愿?”柏蕊笑道:“我给了祁学深希望,柏即晨也只有我一个妹妹,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帮我?郑冰......”柏蕊突然哑口。对于郑冰,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继续说,”乔浅初扯了扯嘴角,“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按照残酷的计较来衡量回报,现在也有你不能衡量的东西了吗?”
柏蕊咬了咬牙,“关你什么事?”
“因为那一群人如你所说,都活该不计较得失地围着我转。我也同样。”
柏蕊心烦意『乱』地将桌上的几张纸都挥开了。
乔浅初已经站了起来。
“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东西,我从来没希望你拥有。”乔浅初看着空气中的某处,缓缓开口:“她教会了我非常多东西,怎么去爱人,怎么去付出,怎么不计较得失,怎么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更加开心。她没有教我如何恨一个人,这是你教我的,柏蕊。所以作为回报,我应该教会你恐惧。”
柏蕊双手紧紧捏着,眼神警惕而戒备。
“你把这些画面都刻意抹去了,你阻止自己去想这些事情,你凭什么?”乔浅初的声音十分轻,“想想那个生命在你脚边枯萎,而你开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去。想想你在江城都做了什么,毁了多少人的一生。想想那个孩子,它连出生的权力都没有就已经走向死亡......”
“你滚开!”
幽暗的环境里,这些话比她这么多天所承受的外伤要激烈许多,她不想去想,也不能。只要心中有那么一点认为是自己错了的念头,她就会浑身颤抖。
“我不无辜,我活该花费时间去恨一个本来毫不相关的人。而恨比爱要难多了。南烟不无辜,他活该失去孩子,和我一起承受这些。而这些他本来不需要承受。柏即晨不无辜,他活该因为你和谢西恬分道扬镳再无一起的可能。那是他一生最爱,大抵也是最恨。郑冰不无辜,她活该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