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部众弟子连声清叱,发动阵势,数十条纱绫如彩练当空飞舞,或纠结成网罗,或缠绕如绳索,兜兜转转地都往阵中的乐清平招呼过去。乐清平手臂微微一动,青色剑光再次从衣袖中飞出,连绵的剑影如折扇般刷的打开,沿着垂直于丝带的方向闪电般横切过去,但听砰砰数声,十数条丝带被齐齐斩断,几名水部弟子被丝带的劲力反震出去,跌倒在地,烟罗阵立时出现了一个缺口。
乐清平持剑在手,周身寒气四散,令众人不敢上前。他那柄清平剑长约三尺,有质无形,状若透明,剑身晕开淡淡青光,甚为诡异。
玛依洛见势不妙,连连发令,将乐清平重新围住,她飞身而起,双足踏在两名水部弟子肩头,袖中同时射出两束“烦恼丝”,灵蛇般缠上了清平剑和乐清平的右臂。她知道这次绝不会如对付钟昭远般轻易,所求不过拖延片刻而已。
果然,玛依洛出手的同时,水部烟罗阵再次发动,只听哧哧数声轻响,乐清平的左臂、身躯、腿足都被水部弟子用丝带紧紧缠住。待他发力斩断玛依洛的烦恼丝之后,已被裹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茧,手足都动弹不得了。
乐清平身如陀螺在阵中乱转,反将布阵的水部弟子拉扯地东倒西歪,自乱阵脚。
玛依洛怕乐清平走脱,忙命众弟子不停游走缠绕,继续将乐清平重重缠裹。她哪里知道乐清平内力深厚、劲气充盈,丝带虽将其全身紧紧裹住,却被护体真气阻隔,并未接触到他的肌肤。
水部众弟子虽觉得手中的丝带像是缠在了木桩铁柱之上,完全不像是人体应有的反应,但他们被乐清平拉得东倒西歪,哪里还顾得上此中蹊跷,只管用尽全力拉扯缠绕,务要将他牢牢制住。
玛依洛趁此时机逼近杨业,她知道乐清平功力极高,正面相斗自己绝对讨不了便宜,便用烟罗阵暂时困住乐清平,好腾出时间对杨业下手。
钟昭远看出玛依洛的图谋,抢上一步挡在杨业身前,大声道:“妖女,除非先杀了我,否则你休想动杨老将军一根汗毛!”
玛依洛冷声道:“那你就是找死!”三千烦恼丝再次射出,毫无预兆地裹住了钟昭远的头脸脖颈。钟昭远手中虽然有剑,却完全阻挡不了这些细若无物的冰蚕丝,冰蚕丝自然收紧,勒进肌肤血肉之中,钟昭远的脸和脖子都渗出鲜血,他扑地而倒,双手胡乱拉扯着头上脸上的丝线,喉咙中荷荷连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眼看钟昭远便要毙命于玛依洛的手下,忽听“叮”的一声急响,一枚石子破空而至,正打在玛依洛高挽的发簪之上,玛依洛心中大惊,头上发簪应声落地,一头黑亮乌发如瀑布般滑落肩头,直到腰际,美则美矣,却实在有些狼狈。若那石子打的不是发簪,玛依洛实难从容避开。
玛依洛顾不得对付钟昭远,迅速收回三千烦恼丝,清声叱道:“什么人搞鬼?”
高台左侧的大旗旗斗处有人哈哈笑道:“玛依洛,连你相好的声音都听不出了么?”
诸人抬头望去,鹰灵圣师离天站在旗斗的边缘之上,双手抱肩斜靠着身后的旗杆,姿势看似随意悠闲,一身肌肉却紧紧绷起,正像一只等待猎食的苍鹰,周身透出森森杀气。
玛依洛见是离天,满脸寒霜立时散去,换上妩媚笑意,娇声嗔道:“原来是你这冤家!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离天笑道:“难得尊者还记得我……两年不见,我心里可想你想得紧呢!”
耶律敌烈走到玛依洛身旁低声道:“师姐,这厮向来诡计多端,你要小心!”
玛依洛莞尔一笑,伸手挽住散开的长发款款梳理,神色举止中都透出万种风情:“鹰灵圣师恐怕并非对我有情,而是对那杨业有意吧?”
鹰灵离天袍袖一展,飘然落在高台之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在玛依洛曼妙的身体上肆意游走,轻佻地道:“我离天可不像你这位坐怀不乱的好师弟,遇上这般风骚迷人的美人,纵有天大的事也只好暂且放下了!”
玛依洛听得大为受用,向离天抛了个媚眼轻笑道:“圣师想要什么?不若你我联手除掉这些宋人,再来细细计较,如何?”
离天轻描淡写地道:“好啊,不过杨业的命是我的,你可不许与我争抢!”
玛依洛面色微微一变,道:“圣师说笑了,谁不知杨业是明王楼决战的筹码,就算我肯让,耶律师弟也未必肯让!”
鹰灵离天微微一笑,正要开言。却听困于烟罗阵内的乐清平冷声喝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当我乐清平不存在么?”他全身骨骼突然发出格格轻响,身体急速收缩干瘪,从丝带的重重束缚中冲出,直上云霄。再翻转下落时,身形却如苍鹰搏兔,双掌带着风雷之势分别拍向玛依洛和离天的头顶!
玛依洛自知躲避不及,仓促后退的同时将长发甩出,贯注了真力的长发如钢针般狠狠扫向乐清平的手掌,乐清平猝不及防,右手掌缘被她的发稍扫中,顿觉火辣辣地一阵疼痛。玛依洛也借着头发的阻拦之势推开两步,避开了要害,被乐清平在左肩上拍了一掌。
至于离天,乐清平因他方才制止玛依洛对钟昭远下手,便手下留情,被离天轻易躲了过去。
水部众弟子方才用尽全力方将乐清平困住,却不料他突然冲出阵去。数十股丝带失去了受力点,立时纠结一处,加诸丝带上的巨大拉力瞬间回弹,将他们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