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燕的目光倏然变得冰冷。
“你过来!”
小妹的脚步本能地迈出了一步,却马上就颤抖着收了回来,她怯怯地后退了一步,转身想要逃跑。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贺家的千金竟然买凶杀人!还是一对夫妻!
听到了这样的秘密,现在不跑,难道还等着贺燕来抓她吗?
“回来!”贺燕眉头一皱,一下子站了起来,唾沫横飞地叉腰骂道:“聋了吗?我让你把茶送过来!没听到吗?”还随口嘟囔了一句,“这报纸读得我口干死了!”
小妹狐疑地转过头来,果然看见贺燕手中捏着一份报纸,重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在读报纸上的连载小故事啊……
她有些抱歉地把小推车推到了贺燕身边,刚把新泡的花茶端到了桌子上,头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眼前一下子就变得一片血红。
隔着一层血色,小妹刚刚看清贺燕狰狞扭曲的面孔和她手中又一次举起来的花瓶,身子就一下子栽倒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大门“咯吱”一声开了,贺燕心里一紧,赶紧将花瓶随手一扔,把沙发旁边堆着的杂志报纸全都推到了小妹身上,将她的身子盖住,自己气喘吁吁地端坐回到沙发上。
她端起茶想要喝,却忽然发现茶汤上漂浮着一滴鲜血,当下恶心的扔开茶杯。
“哐当”一声,精致的景泰蓝茶盏砸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金黄色的茶汤在地板上留下一片水渍。
贺燕伸手捡起了一片茶杯碎片,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贺燕所在的书房就在贺家大门的右手第一间,贺知卿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血腥味,脸色一沉,抬脚就踹开了书房的大门。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嘤嘤哭泣的贺燕,皱着眉头问了句:“怎么回事?”
贺燕举起了自己的食指,有些委屈地抱怨:“哥——我刚刚不小心打破了茶杯,还割破了手指,流了好多血,疼死了!你看——”
贺燕撒娇的声音让贺知卿心里有些犯腻味,可他却还是开口安慰了她两句。
贺知卿觉得,当年妹妹丢了,他才是最大的罪人。
那个时候,爸爸去医院看妈妈,是嘱咐过他要好好看着妹妹的,可是他却因为之前的一场考试没考好,心里难受,嫌妹妹哭闹的很烦,就锁上了房门自己躲在房间里看书,把妹妹一个人丢在了外面的客厅里。
偏偏那个时候,家里请的保姆是某个贩婴团伙的人,正好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悄悄地抱着妹妹跑了。后来警方虽然抓到了那群贩婴团伙,但是已经被卖掉的孩子却一直都没有找回来……
自从贺云瑶丢了之后,贺知卿就活在了自责里。他觉得要是那个时候自己在妹妹身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警,保护着妹妹的,这样妹妹就不会丢了。久而久之,贺知卿也从一个萌萌的爱笑爱耍宝的小正太变成了总是面无表情的冷酷男。
对于这个妹妹,贺知卿心里是很愧疚,一直想要补偿的。虽然,面前的贺燕怎么也无法和他记忆里那个软绵绵、肉呼呼,喜欢睁着亮亮的大眼睛对着他甜甜笑着的小女婴联系在一起,但贺知卿对贺燕却是难得的有耐心。
“怎么不叫人来看看?我给你包扎一下。”贺知卿从书房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医药箱,走到了沙发边。刚靠近贺燕,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猛然退开了一步,一把掀起了地上的报纸,洒扫小妹满头是血的凄惨模样让他瞳孔狠狠收缩了两下。
有条不紊地替小妹止血、伤药、包扎。做完这一切,他狠狠瞪了贺燕一眼,语气冰冷,夹杂着深深的失望:“你,干了什么?”
在贺知卿掀开报纸的那一刻,贺燕就瘫软无力地倒在了沙发里。此时,身子更是重重颤抖了一下。
在贺家,虽然贺知卿对她一直都不差,但是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哥哥”。每天板着个棺材脸,从来都没见他笑过……
“我、我……她……她……她干活干的不好,还……还……还害我割到了手!我只不过是教训了她一下……”贺燕结结巴巴地低声分辩着。
“只不过?!教训了一下?”贺知卿忍不住冷笑,“贺燕,你还真敢说!”
他们贺家怎么出了个这样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
如果真是失手把人打伤了,大大方方的承认,再给人道歉赔偿,倒还像话。可是,听贺燕的话,她分明是故意打人的!能把人打成这样,得下了多狠的手?而且,事到如今,贺燕不但悄悄把人盖了起来,还根本不知悔改,说出了这么无耻的话!
贺燕见贺知卿发怒了,以为他是心疼那个洒扫小妹,心里也有些不开心,昂着脑袋哼了一声:“哥——她不过是个佣人!你看我的手也受伤了!都是因为她!我还不能发火吗?难道我身为贺家的小姐,还没有个佣人尊贵吗?”
“没什么尊贵不尊贵的,她是人,你也是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杀人偿命,你不懂吗?”贺知卿甩开她的手,冷冷回了一句,心中对这个妹妹已经是失望透顶。
他刚刚没有叫人进来,就是想留给她一份体面,没想到她竟然还死鸭子嘴硬!
他走到门口,叫了两个人进来,吩咐了一句:“找副担架,把她抬去我车上,我正好要去医院。”
“妈住院了,你有空去看看。”担架被抬出去之后,贺知卿淡淡的留下了这句话,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