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淡淡的玉兰香扑鼻而来,祁铭走进去的时候,宝林院外面并无当值的人。
他眉头微皱,淑妃是早就猜到了自己会亲自来。
走到正殿前,祁铭却是站定,并没有立即迈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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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心里心心念念的人果然还是徐皇后,偏偏人有时候最害怕的不是失去而是失而复得,皇上现在的心情大概如此吧。”淑妃早就在殿堂外等着,祁铭的一举一动她也早已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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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便就这样站在殿外头对看,祁铭已记不得多久未见这个女子了,还是如记忆中一样,她是这个宫里唯一冷静的嫔妃。总是这样一幅淡淡的面容,对何事都不见惊慌,脸上也从未见到过喜怒哀乐。
淑妃任由其上下看,眼波虽仍是平静,可她的心境早已不是当初,全因她见到了这位冷情薄情皇帝也有动情的一天。
都说,是人皆有弱点,可这位年轻的帝王他的弱点却是太难找。
淑妃终于露出她多年来在祁铭面前的第一个笑容:“皇上放心,宝林院的人都被我遣了出去,如今没人在。况且又有您的近侍唐忠在,今日不管谈及什么都会很安全。”
祁铭也终是出声道:“你想听朕说什么?”
淑妃道:“皇上果然不是一般人,都到这儿了还能如此平静,明明前一刻还在文安斋里惦念逝去的徐皇后,不过看见了酷似徐皇后的一幅画作就一刻也不等的要来问臣妾。您这会儿难道不想知道吗?”
若是放在一年前,祁铭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绝不会留在这儿多听一句废话。
淑妃也是算准了这个才敢多说这些话,她也难得如此痛快的多说。
“淑妃到底想说什么,朕今日难得有闲情过来,你就打算这样浪费?你也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朕着实没有心情与你打嘴仗。”说着祁铭便作势要走。
“皇上真是一贯的强势,即使这样都不愿意稍微服一点软,不过谁叫臣妾有事求皇上呢。”淑妃慢慢往前走近了几步,低声道。
抬头可见月色,雕木镶纱的六方宫灯也挂满了宝林院,月色灯光下淑妃浅笑的眉眼显得很清晰。
祁铭微微眯眼,突然出声笑道:“这宫里的都以为你淑妃确实是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原来也不过如此,怎么,这么些年清新淡寡的日子不好受了?”
淑妃脸色微变,不过瞬间就变回了原样道:“随便您怎么想,在您眼里大概除了徐皇后便没有好女人,有一点臣妾跟她们不一样,臣妾确实没有想过要争宠。细数那些争宠的,如今还活着的也就只剩下贤妃了吧,可贤妃今日的遭遇有谁羡慕呢。”
祁铭被她这句“还活着的”刺了一下,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再次道:“说吧,你今日的目的。”
“皇上,臣妾知道您思念皇后,臣妾也觉得可惜,毕竟她是这宫里唯一能让臣妾看的过眼的。臣妾听说您这些日子又是重修宫殿,又是保留皇后喜欢的一切,臣妾猜着要么是您不愿意接受皇后已去的事实,要么就是您认为皇后没死。”
淑妃淡淡道来,仿佛这话是平日的家常般引不起半点波澜。
祁铭没有说话,淑妃便又接着道:“臣妾是不知道什么佛法道家,不过确实是听过轮回这一说,徐皇后生前并未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倒是善事做的不少,这样的人即便这辈子阳寿已尽,也会很快轮上下辈子的。”
即便不承认、沉默不语,祁铭还是被说中了心事,他的确是在等她回来。
祁铭也不再浪费时间,接着道:“淑妃的意思是这画的确是皇后所作?那是不是说,不过一年的时间皇后就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身份了麽?”
今日的淑妃很是胸有成竹,她点头道:“臣妾以为如此,从前宫里头还允许出家人进宫讲佛,臣妾有幸听闻悟堃师太讲过,世道轮回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嘛便是最快的一种,今日是皇后的生辰,臣妾就不点破了,相信皇上早已知道了。”
此时的淑妃不过是大胆赌一把,有些事本就说不清,真相究竟如何,他们这些普通凡人又怎会知道。她找人调查过这位傅家三小姐,发现她身上奇怪的地方不止一点,就凭这个就能让她利用一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的日子,或者是有人道出了祁铭的心声,淑妃的话不但没叫他怀疑反而是认真思索了起来。
淑妃便安静的等在一边。
良久,祁铭道:“你想要什么?”
淑妃背对着祁铭望着院子里满树的白玉兰道:“臣妾想让皇上放过薛家,解除薛家历代与皇家的约定,如果可以,皇上能还臣妾自由吗?不过臣妾已经如此便也不奢求。”
祁铭却是突然冷笑道:“不过区区一幅画你就要朕把你们薛家捧在手心里疼不成?”
“这不单单是一幅画,皇上这一年来拼命找寻的不就是这个麽?臣妾虽然躲在寝殿里不出去,可该知道的一样也不少,悟堃师太突然失踪,您私下里定是派人追查了吧,悟堃师太要躲的人除了您还能有谁。偏偏她躲了这事便就有蹊跷。”
平日里不动声色,却也是在悄悄观察着一切,祁铭轻抬了下眼皮,面对淑妃的头头是道并无多大在意或是惊讶。
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还在僵持。
祁铭终究道:“忠定伯府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没什么野心,朕自会给你们一片自由的天。朕可以答应这次忠定伯世子的婚事便可自行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