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天公见玉女,大笑亿千场。”写了这几句傅老太爷才搁下笔。
傅倾晴从头念完道:“这短歌行不是还有后半阙,祖父为何只写了前几句就搁笔了?”
傅老太爷道:“后几句不写也罢,你祖父我如今已是白发苍苍难道还想着要留住时光吗?”
“这个,不是这么算的,您就算是想要留住此时又何妨,您过的路可不是白走的,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傅倾晴又低头去看傅老太爷的字,“祖父这楷书倒是哪家的看着也不是,想是您自己的吧。”
老太爷笑道:“如今这女孩子也都像你这般钻研这些?若是咱们傅家的男儿都能这般静下心来读书钻研学问就好喽。”
傅倾晴也笑:“您就是操太多已经和国公府的姑娘定了亲,等回头下场试试手少说也是个进士,别的不说,凭借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大哥只要中了进士这前程便就不愁了。”
傅老太爷听见自己十几岁的孙女说出这样一番实在的话来倒有些个吃惊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一副大人模样,自己还未及笄呢。家里除了你大哥还有其他的子弟呢,将来怕是都......唉,算了,不说了。”
傅倾晴也知道老太爷的意思,傅家祖上也是常出前三甲的进士及第,如今近几代已经鲜有人才,到了傅倾晴这一辈更是无人了。当年的老太爷也算是后几代之中的唯一一个前三甲的探花郎,可见其落没之势。
这些也是傅倾晴后来特意问询或是偶然看了老太爷房里的一副家谱而来的。也是一时好奇。
见老太爷此刻突然伤感,傅倾晴也不便再多说,只是静静在一旁示意子环倒茶来。
“祖父,我前日听说四婶要带着四妹妹和三弟回晋安林家小住,四妹妹这两日已经开始收拾箱笼了。”傅倾晴捧了热茶到老爷子跟前,笑着跟他说起家常。
傅老太爷果然露出了笑,接过茶道:“那丫头也是个没心的。这样也好。咱们家的女儿也就她能在长辈面前讨些欢心。林家也是当地的大族,能常回去走动也是好的。”
傅倾晴道:“您自然是这么想,可是这几年怎么林家那边也没人来京城走动呢?四婶也很少提及林家。照我来看以林家这百年来的威望也足够与京城世家相媲美,只不过这几年甚少涉足朝堂才显得低调些了。”
老太爷点头:“你说到点上了,你四婶虽说在家里受你祖母喜欢,可当年与林家结亲你祖母与我都是有私心的。不过是为了四叔,如今林家与傅家人情来往冷淡不说。就连你四叔也不去走动。这些陈年旧事不说也罢,怪不得林家,你四叔本就是个扶不上墙的。”
“哦。”没想到这里面还真是牵扯到旧事,傅倾晴也无意探究。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
“说起来这四月份也近了,天气马上就要开始热起来,你倒是也可以跟我上路了。”就着这件事倒是让老太爷想起这个。
傅倾晴其实并不想接触过多的人。闻言说道:“这件事也没那么简单呢,父亲与母亲虽不管了。可私底下定是要派人跟着去,这回即便是您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跟着就跟着,”傅老太爷不在意道,“你还收拾不了这么点小事,除非是你不愿意。”
傅老太爷不愧是这府中最了解她之人,傅倾晴心中讪笑,面上却是不承认。
“您老把我说的太厉害了,别的不说,这么多年我那浮生斋可是长满荒草的地方,哪个丫头也没给我好脸色,如今即便是您给我撑腰我也不会狐假虎威。”
老太爷抬眼看她,分明是一副不信的样子道:“你从前怎么过的我不知道,今后由不得你的性子,你姓傅,是傅家子孙,还想一辈子躲着避着不成。”
傅倾晴不得不想到,老太爷这话的意思是傅家日后要争一争在朝堂的地位麽?那他相助韩韫也并不是不无目的的了?她突然觉得这大业朝也不是表面看的那样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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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侯府的态度没有两日便传了过来,赵贤亲自上门拜见傅正婉言表明态度,又为了让流言散去而借着求学的名义求见傅老太爷。
日后的效果果真与赵贤预料的一样,两家之间的交往也渐渐成了互相示好、普通来往。
而傅府这边当日便不平静。
傅大夫人随即便把赵贤来找傅大老爷说的话回禀了老太太:“那赵世子只说两家从前少了来往是他人小不懂事,如今代表他父亲特上门致歉,且还说起清平侯府的现状,说是他虽打理了侯府却是诸多事作不得主,还说侯爷出去游历至少还要两年的时间才归,这期间他偶有大事私底下也会请示皇上。”
听着是家常,却是句句点睛,老太太自然一听便知晓其中的意思。
“这赵家做事还真是利落,咱们还没有多说什么就上门来了,这个赵贤确实非等闲之辈,敢把皇上搬出来。这清平侯府到底在皇上面前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这个怕是老爷也不知道,若不是这次的事,清平侯府与咱们家便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孩子们之间虽有来往,可府邸之间却是半点人情来往也无。”傅大夫人回忆着这些年京城里的大小事,好像赵家并没有什么可说之事。
老太太也想了半天并没有理出头绪,暂时吩咐道:“先不要告诉向丫头,只说那赵世子上门是为了见她祖父,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