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晏笑出来,“荀妹妹真聪明!”
许琰在后头看着这两个毛孩子互动欢乐,实在是想上去再把顾长生扛走,面上却仍是淡淡的。他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四五岁的毛孩子吃醋较劲。更没想到,是吃的一个两三岁毛孩子的醋。
真个是,醋坛里酿酒——坛坛酸。
许琰在顾府上住到秋围结束方罢,带着守在顾家前院的一拨子禁军回宫。也正是秋围结束,封夫人才带着封子晏回家。
蒋氏送了封夫人,走前不忘客气叫常来串门。后又与顾国坤送五皇子,只是百般守着规矩,不敢惹了这祖宗。这祖宗原就瞧着冷不丁丁的,一副万事与他不相关的模样。要是惹了,不知怎么样呢!
人一走,蒋氏就拉了顾国坤问:“这五皇子,是赖上咱们家了?”
“哪里是赖上咱们家了?咱们家有什么让他好赖?”顾国坤叹口气,然后又拍大腿道:“这不明显着赖上咱们家闺女了吗?”
“都怨你。”蒋氏开腔道。
顾国坤把眼斜过去,“夫人,五皇子赖上咱家闺女了,怎么能怨我?”
“要不是你当初做了怪梦道荀儿不凡,还让皇上知道了,让他把心思放到咱们荀儿身上,能有今天的事儿?”
顾国坤被噎了一下,气弱道:“倒也是这么回事儿,那时我哪里能想到皇上会因着这个,把咱们荀儿定给五皇子呢?”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蒋氏道:“若五皇子不卷入争储之事中,倒也不失为良婿。同龄人相较,确是没几个能与五皇子相比。”
顾国坤却也不是没想过这个,他还想过,若是能把皇上心思掰正了,心归朝政。以皇上之力化解争储之事,压制争端暴起,避免一场血雨腥风,也再好不过。即便到时候顾长生没能逃过要嫁给五皇子的命运,也不会有太大人生动荡,这样已是足够了。
而顾长生呢,在许琰和封夫人都走之后,才真真儿大松了口气。若再要装下去,又要每日间看着许琰,她可见是要疯的。不见便罢,再不想的。既是见了,就有许多事往脑子里钻,实在难受。如今走了,揪着的心也慢慢松了下来。
顾长生便是这般又想了前世诸多往事,把她被许琰养在寿山别馆中的大小诸事细细回忆了一遍。回忆伴眼泪,湿了小半边儿枕头,也就这么睡了。梦里再回别馆闲走,心里荒凉,只道是物是人非罢了。
自打许琰到过府上以后,别人都如常,单顾荧却变了性子一般。连阴氏也瞧了出来,见她不似以前那般不甚稳重,有什么心思都在嘴上。便是耍个心眼,也要眼里话里说得让你瞧得出她在耍心眼,呆笨的耍法。现在却是,沉稳了。
阴氏观察了顾荧几日,又拉着她身边的大丫鬟翠娥问了顾荧此段时间的种种表现,翠娥道:“回太太,姑娘确是稳重了许多,连在书斋,也少有再主动找四姑娘说话的时候。学习也上劲,像是要考状元的来。”
“懂什么考状元不考状元的?”阴氏念了丫鬟一句,又问:“知不知是因着什么?”
“就我瞧着,许是因着先前来咱们府上的许家公子。”翠娥认真回想一下,“再没有旁人的。”
“许家公子又怎么?”同在府上,阴氏常去高老太太院里请安,也是见过这许家公子的,样貌品行极好,瞧着就不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
翠娥想了想,“这我就不知道来,姑娘无意间说过,要能入了许家公子的眼,非得才情样貌缺一不可。又说四姑娘是个傻子,这样的人,连跟许家公子说话也不配的。”
“混账!”阴氏黑脸怒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原也不该我教你!四姑娘岂是你们能这般败坏的?”
翠娥甚是委屈,小声儿道:“太太,原不是我说的,是姑娘这么说来……”说到最后声音就没了。
阴氏仍旧黑着脸,“便是姑娘说的,你们也该拦一拦。若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没你们的好果子吃!再有下次,掌的都是你们的嘴!可别拖着姑娘下水!”
“是,太太,以后不敢了。”翠娥应了话,才又出去。
阴氏自顾想了想,却不知这许家公子到底是哪个许家的,便要等顾国圻回来,问上一问。若是与封家差不多的人家,先打下关系来,也可备做将来亲家之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