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没咬完,许琰就一把抓了顾长生的右手手腕:“跟我走。”
顾长生左手忙地往上一抱,身子后拖,赖住道:“往哪儿去?寿山没有客栈,没有落脚的地方,难道你要我跟你去姜家不成?今儿姜家小爷才来闹了事,大姑娘二姑娘刚带你们来求了签,我去岂不自己找死?”
许琰减了手上的力道,那边儿青瞳也过来,站在顾长生和许琰之间,看了看顾长生又看了看许琰,开口道:“放手!”
许琰一愣——什么情况?
许璟站于一侧,退两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戏!
“男女授受不亲,放手放手,快快快!”青瞳皱眉道,十分不悦。虽是熟人,也不见这么抢人的。人也不愿意跟他走,怎么就上手了?还有没有礼教制度了?
许琰有些气结,看了一眼青瞳,淡声道:“她是我未婚妻,岂能与你同住一屋?”
青瞳:=皿=她不小心给人戴了绿帽子?
学着许璟往后退两步,青瞳觉得,小两口的事儿还是不要插手管的好。她还不想暴露自己的女儿身,遂就不打算管了。却是刚退完,顾长生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急道:“你与我说的那些海誓山盟,都是骗我的么?”
青瞳呆:她什么时候说过?
许琰眼中飞出一把刀子,直往青瞳脸上扫去。青瞳微僵了一下身子,默默看向顾长生,却又听顾长生说:“我们同吃同住半月之久,一起摘野果一起挖野菜一起去集市摆摊,你帮我梳头,日日烧饭与我吃,就因别人一言,便要置我于不顾了么?那这半个月,又算什么呢?”
许琰的眼睛瞪了开来,看顾长生一眼,又看向青瞳,一刀刀直往他脸上飞。青瞳一边死命想把手从顾长生手里抽出来,一边干笑着往后退,总觉得再不跑就要出人命了。偏顾长生握得十分用力,她扒拉半天没扒拉开。
好不容易掰开来的时候,还未来得及跑,已经被许琰一把揪住了衣襟,并盯着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六月飞雪啊——青瞳把手举起来,做投降状,可怜巴巴道:“爷,我什么都没做呀!”
许璟在一旁面目沉静,嘴角勾着一点笑,只是瞧着这场闹剧一样的戏。先时顾长生还解释说与青瞳没什么,只做姐弟,到许琰要拉她走又搬出未婚妻的事,却突然改口成了“海誓山盟”、“同吃同住”。到底是与这小兄弟有什么,还是不想跟许琰走,许璟心里有自己的判断。
许琰被刺激得一时有些激动,但瞧着青瞳这无辜的样儿,慢慢也回量了过来。他松手放开青瞳,又看着他道:“我信你。”
“照顾好我们的顾四姑娘,日后我这弟弟必会好好答谢你。”那边儿看完了戏的许璟出声道。
青瞳整了整自己的粗布衣衫,大松口气,看向许璟:“不必谢我,只是你们出去的时候,带我一道出去就好。”还有,他可怕了这白衣公子了,分分钟捏死他的气场!
许璟笑了笑:“你们商量。”说罢便去了。
许琰再是心里不舒服,也不做多留,跟着许璟而去。
顾长生和青瞳看着两人消失在夜色中,同时舒了口气,又互看一眼,眼中皆是怪异神色。
青瞳问:“为何那般?”
顾长生耸肩:“一言难尽。”
青瞳遂不多问。
梳洗一番再躺到床上,已到了后半夜。青瞳睡于地下,疲累加身,没的一会就睡着了过去。顾长生侧头透过窗缝,看着窗外那一轮皎洁明月,迟迟不能入眠。心里想的不过就是——雪棋去了,那余下的人呢?
许琰回去后亦是一夜不眠,一想到顾长生与别的男子同处一室,心里便百爪乱挠,根本闭不上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几回,实在难眠,便穿戴一番,套好鞋袜,开门越院翻墙而出。一路来至林中小木屋,天色便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闲坐树上等到东方太阳射出,木屋边的鸡窝里传出阵阵公鸡打鸣之声,才见青瞳先起了身出屋。不过烧水梳洗一番,又在厨房忙碌一回,端了清粥小菜进屋。吃罢洗碗,诸事妥当,等天色大明,青瞳便背了竹篓出去。
等青瞳走远,许琰才从树上下来,推门进屋,便见得顾长生还在熟睡。转头四处看了看,屋中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个小板凳,又有几个竹篮,余下便已没什么东西——家徒四壁。
在顾长生的床边儿,又有卷起的草席,床尾灰旧的木箱子上叠有两条被子。看到这些,许琰这下才真放了心,自往顾长生的床尾儿坐了,背靠木箱子,右脚抬起搭在床沿儿上,右手搭在右腿上,只是懒懒地看着她睡觉。
因近凌晨方才睡着,顾长生便多睡了些时候。只等阳光的光线从床边儿的窗子中打进来,她才颤了颤睫毛,微微睁开眼睛来。不睁没什么,一睁吓一跳,因而本能反应地拽了被子坐起身,缩在了床里一角。
许琰却仍是坐着,看着顾长生,像呆了一样。顾长生稳了一下心神,才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所以就来了。”许琰道。
顾长生抿了下唇,“你先出去,我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许琰这才放下腿来,下床出门。等顾长生梳洗完毕,绾了发髻换了衣服,又到厨房盛了白米粥,拿了青瞳留下的拌野菜,到桌边儿坐下,许琰才复又进来。顾长生多盛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