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近几日过得是无比安顺,西苑本就偏僻,平日里少有人来,凌月住在这也不似初来的几日沉闷,和曹子俊混的更熟了些,也就少了许多拘束,每日用过午膳之后凌月就去园子里坐一阵,看着园子里开着的花发一阵呆,却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听曹子俊说十五王府家宴,王妃想让她参加,凌月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心里不大舒服,但是又不好出言辩驳。如她一般现在正居于别人屋檐之下,只能是听之任之,愈加烦闷不堪。
“其实你也不必想的太多,不过是寻常的家宴,关系亲近的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罢了。”曹子俊似乎是看出了凌月的心思,微笑着劝她。
凌月抬头瞪他一眼,“你倒是说得轻巧,与王妃亲近的人必然都是大家闺秀,像我这样的粗鄙民女,去了只能是被笑话。你倒还笑得出来,摆明了是想看我出丑吧。”顺手摘下一朵将要枯萎的花枝朝曹子俊扔过去。
微微侧身躲过,曹子俊往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我倒觉得大家闺秀没什么好的,太过娇气,总要人捧在手里,着实太累。”
“这就是你一把年纪不娶妻的理由?”凌月微扬起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也不过是随便胡诌的,不过是看曹子俊平日里独来独往,除了王府就没有其他去处,想来定是没有成家,不然要像他这样,他的老婆不知道要哭多少回。
曹子俊笑着看她,一点都不恼:“女人总是太麻烦,况且像我一样,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了,娶了妻室只是添了牵挂,连死的时候都不能瞑目了。到时候独留一双孤儿寡母,凄苦自然不用说。”
凌月听了这话,眼神徒然一黯,半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曹子俊话语间带着的无奈,她却是能真实的感受到的。别开眼睛看向远处的云彩,一大片轻薄如纱缓缓滑过天际,低声叹一口气,“你想的倒是很仔细。我也不知道你这种想法是对还是不对,但是既然自己觉得是正确的,便去做就好了。人生苦短几十年,万不要到了最后还留有遗憾。”
“听你说话总能听出几分豁达。”曹子俊轻笑,“听说你是开医馆的,那么你医术怎么样?”
听曹子俊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凌月也觉出几分轻松,晃啊晃的走到他身边坐下,歪着头看他,“怎么你想考考我?还是你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想让我给你瞧瞧?”
“倒不是,只是想问问你,你对毒药了解多少?”曹子俊说的一本正经,其实不过是那日从司马皓轩那里拿来的有毒茶叶,这几天也找了不少人,但都说没有见过。想着说凌月既然是大夫,应该也见过不少毒药,当然,也就是抱着逗她玩一玩的心思,并不期望她真能知道这是什么。
“毒药啊,刚开始学医的时候接触过,现在已经很久没碰过了。”凌月一脸坦然,“不过我可以看看,没准瞎猫能碰到死耗子。”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然在嘀咕,好端端的拿毒药做什么,莫不是跟皇帝有关?
正想着,曹子俊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来,伸手接过打开来看到不多的茶叶,拿起几片放在掌心中细细揉搓,有奇异的香味散发,凌月的眉头渐渐紧皱,“你从哪弄来的这个?”她没有抬头,声音中却是带着紧张。
曹子俊看凌月这样,心口不自觉的收紧,往前探了身子,紧张道:“怎么你认识么?”
低头闻了闻掌心中的异香,又拿起一片在阳光底下照了照,凌月才开口:“这是种极罕见的毒。我只在刚开始学医的时候见过,似乎是产自西域地区,无色且不易被银针探得,中原地区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我记得这种毒有个特别风雅的名字,叫云雾。”
曹子俊紧蹙眉头听凌月说完,“那知道解毒办法么?”
凌月不说话,把茶叶重新包好递给曹子俊,看着他脸上的焦急愈加深刻她才缓缓摇了摇头,懒散的回答:“我是不记得怎么解毒啊。不过我医馆里有一本医书上却有记载。”
“那······”曹子俊猛地站起身来,拉过凌月的胳膊。
“那我也不会带你去医馆里拿那本医书。”凌月似乎料定了曹子俊要说什么,帮他把话说完,只不过意思完全相反。抽回自己的胳膊,“是你们主子告诉我医馆已经付之一炬,你现在去找医书恐怕只能找到焦土。放弃啦。”说完,安慰的拍拍曹子俊的肩膀,迈步准备离开。
刚走出两步又被曹子俊拉回来,“你知道还有别的人可以解这种毒么?”
凌月愣了愣,想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师父告诉我的哈,这世上能解这种奇怪毒药的人就那么几个,碰巧我师父已经死了,其他的我不知道。”她歪头想了一阵之后又说,“不过还有一个人······”
“谁?”曹子俊下意识的抓住了凌月的手。
凌月低头看着曹子俊抓着的自己的手,一脸嫌弃的表情看住他,“你不放开我怎么说。”曹子俊低头看一眼,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尴尬的挠挠头,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凌月看他轻笑一声,继续说下去,“那个人是我师傅的死对头。听说和我师父师出同门,只不过专门喜欢研究旁门左道的毒术被逐出师门,但那个老怪物脾气怪异的很,一般人连见他一面都不可能,更不要说请到他帮忙了。所以呢,你想想便罢了。”
原以为说到这曹子俊就会知难而退了,却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