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路子?你倒是快说。 .”孔有德没开口,耿仲明倒是先按耐不住了。
毛承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确定屋子内就只有自己和孔、耿四人后,压低声音道:“副帅,咱们起兵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什么?那不是废话吗,当日在吴桥要是能有口吃食,咱能起来造反吗?咱孔有德好歹也是大明的参将啊,跟着孙巡抚,未必便没有前途。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当然是为了弟兄们能够有条活路了。”孔有德看了毛承禄一眼,不冷不淡的说道。
“照啊!咱们起兵造反为的就是弟兄们的活路,可是朝廷如今大兵压境,登州弹丸之地,偏处一隅,弟兄们如何能有活路?照我看,既然大明不给活路咱们走,那咱们何不投东虏去!”毛承禄愤然说道。
孔有德和耿仲明、耿仲裕吃了一惊,禁不住面面相觑,谁也不开口,均是被毛承禄吓到了。
半响,还是孔有德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摇了摇头道:“承禄,军中将士多与东虏有不共戴天之仇,纵使我等愿降,只怕将士们也不愿追随。”
“当年俺们跟着毛帅,和女真兵打了不少仗,杀了他们不少人,两边都是世仇,这女真鞑子巴不得咱们都死光才好,如何会接纳咱们?再说,咱虽叛了朝廷,但总是大好汉儿,这投胡虏的事须是做不得,若是做了,日后可是要遗臭万年的。”耿仲明也不愿降金,他还是有几分身为汉家儿郎的血性的。
毛承禄冷笑道:“那咱们眼下所为就不遗臭万年了吗?”
耿仲明被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耿仲裕却起身不客气的冲毛承禄嚷道:“毛大,你对东虏素来亲近,现在你要咱们投东虏,帐中都是自家兄弟,毛大你不妨把话说透了,你是不是和东虏一直有联系,就等着咱们没路走的时候要弟兄们渡海投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找一条活路,你说呢?”
“活路,哼!当年大帅在时,鞑子遣使到朝鲜,大帅交待要拦截,你却违令放他们过去,使得大帅对你不满,说你通奴,看来大帅果然没有冤枉你!你一直都在和东虏私通!”耿仲裕愤愤然说道。
“我有没有和东虏私通是我的事,眼下却是大伙的事虏也是为大家好,难道就在这里等死不成?你告诉我,不投东虏咱们到哪找个活路?”毛承禄气得脸通红,不论是在东江,还是现在起兵造反,耿仲裕地位都排在他之后,而且论实力也是远远不如自己,却对自己如此无礼,让他如何不恼怒。
“没活路,大不了和官军拼了就是!”耿仲裕是个不怕死的汉子,真刀架脖子上了,他是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和其兄耿仲明一样,他也不失是个有血性的汉家儿郎。
“拼拼拼,你就知道一味蛮干!”毛承禄也火了,气呼呼的说道:“好死不如赖活,你耿仲裕想死,没人拦着,可你不能让咱大伙都跟着你一起去送死啊!”
“毛大,你!......”耿仲裕气得身子直发抖。
毛承禄不愿和耿仲裕纠缠,转身看向孔有德,说道:“副帅,事到如今,投东虏也不失是条退路,咱们眼下少得就是条路,只要有条路走,弟兄们大半会走的。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手下的兵却是绝对愿随副帅投金的!”
“这个......”孔有德有些犹豫,扯旗造反和卖身当汉奸可是两码子事,历史上做汉奸的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就算死后子孙后代都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况且耿仲明说得不无道理,东江镇打天启年就和女真人死战,这么多年下来,双方都恨对方到骨子里了,如何就能合到一块。
再说军中大多兄弟都是一家老小被女真鞑子给祸害光的,这会要带着他们去投有血海深仇的鞑子,他们能愿意吗?就凭毛承禄一军,他还真没什么信心。
再说,这冒冒然的突然就去投人家女真,洪太能信得过?万一投降不成,反被八旗兵给屠光,那这冤屈到哪去诉说?
毛承禄把孔有德的犹豫看在眼中,他知道,不把孔有德说动,可就万万成不了事。
为此,毛承禄进一步说道,“副帅,军心早就不稳,如果不趁明军还没攻上来的时候走,到时候大军一围,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耿仲明突然说道:“副帅,我们不如投降官军了吧!反正我们原本也就是官军,现在投降官军也说不上丢人。”
毛承禄闻言大摇其头,说道:“仲明你这不是害副帅吗!我与你兄弟皆可以降,凭着手下的兵,朝廷总会给我等活路,可副帅怕就没有活路了。咱们这段日子把山东、登莱两地捣得是稀巴烂,朝廷现在焉能不对副帅恨之入骨!”
“可是,在莱阳大帅不是也降了官军吗?好像也没听说官军把大帅怎么样了啊!”耿仲明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毛承禄冷笑道:“那是因为咱们现在还占着登州,还没有落入他们手里!如果这时杀了大帅,他们怕咱们再也不敢降了!”
“投降官军是不成的了,咱们在登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皇上能轻饶了我们?”孔有德被毛承禄一番话说的心动了。没错,他毛承禄和耿仲明、耿仲裕都可以投降官军,而他作为起兵叛乱的实际领导人,朝廷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
“承禄,你赶紧找人和金国那边商谈一下,如果到时万一真的没有了退路,说不得咱们也只好往那金国去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