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晚。”
罗杰惊讶到无以复加,但还是立刻起身脱掉睡衣,一边套长裤一边问:“发生了什么?”
“有个自称shaw的人现在正在休斯顿警察局,霍华德先生责令我们先一步过去确认,如果身份无误,明天他会亲自过来。”
“shaw落网了?!”罗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了什么?怎么抓住的?”
骆逸凡打电话给机场订票,听到罗杰这么问不禁略微拧眉,道:“那个人持枪抢劫了休斯顿市中心的一家花旗银行,后被警方包围带回警局,审问中,他透漏出自己是shaw……”
“好奇怪,”罗杰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然后嘴角抽搐地嘟哝道:“怎么听着那么像《越狱》的男主角……他该不会是在娱乐我们吧?”
骆逸凡:“……”
那个一举盗出《蒙娜丽莎》震惊世界的家伙,在沉寂一年零七个月后,以嘲讽整个fbi的方式戏剧性落网——当如此多的不可思议被冠上了shaw的名字,似乎也就没那么让人无法接受了。
骆逸凡合上眼睛,感受着飞机起飞时的离心力将自己压进座位,他轻轻按住额角,明明还没见到那家伙,可他却已经开始头疼了。
四小时后,飞机降落,当地警局派了专车接两人过去。
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骆逸凡终于又见到了那个人。
他趴在桌上睡得很熟,身上穿着内里带毛的厚帽衫和牛仔裤,肩膀缩瑟着,看上去很怕冷的样子。
少年纤细的腕部扣着一副手铐,腕骨轮廓十分突出,肌肤苍白而又缺少血色,那是一种病态的瘦弱,骆逸凡记不太清卢浮宫那晚初次见面的情景了,但那时的shaw应该没这么瘦。
“有证件么?”骆逸凡道。
旁边的警察递过来一只钱夹,说:“我们查过了,东西都是假的,所以才觉得可疑,他可能真的是shaw。”
骆逸凡抽出驾驶证看了看,淡淡道:“审问过了?怎么说的?”
“除了他是shaw这点,其他内容的可参考性不大。”警察道:“或者您亲自进去问话?”
骆逸凡翻腕看了眼表,现在时间还不到四点,他又看了看审讯室睡熟的某只,轻描淡写地说:“让他再睡会儿,六点开始。”
闻言,罗杰眉梢微挑,狐疑地瞄了搭档一眼,心说这平日里冰山一样的家伙今天还挺知道心疼人。
萧瑜是在一阵憋气中醒过来的,当年那场事故伤了肺,从此落下病根,他的呼吸系统对温度和气压非常敏感,即便德州秋季能维持在二十五六度上下,但这个气温对他来说还是会觉得冷。
长时间趴在桌面的睡姿容易导致呼吸不畅,他不舒服地捏紧嗓子,深吸了几口气,这样的呼吸每一次都喘得很深,但吸入肺部的空气却少得可怜。
这是哮喘的前兆,萧瑜蔫蔫地低垂着头,原本冰白的脸颊因为缺氧而有些泛红,身体也感觉热了起来,他拉开帽衫想要透透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披上了一件风衣外套。
这时桌面传来一阵摩擦声,一只盛满温水的纸杯被推到了他面前。
“作为大盗,你比我想象的要迟钝不少。”
男人声音冰冷且不带一分多余的情绪,犹如一条没有起伏线,萧瑜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干涩的唇角挽起笑意,他说:“大盗也是人,需要休息,偶尔也会放松警惕,骆警官,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说完,他端起纸杯,开始慢吞吞地喝里面的水。
哮喘的症状被这杯温水压下去了不少,但骆逸凡还是注意到了少年呼吸的不自然,他没着急开口,而是等萧瑜喝完,在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说:“好久不见,shaw。”
萧瑜顿时就乐了,仿照同样的句式,回敬道:“好久不见y~”
如果说卢浮宫南走廊是不期而遇,埃菲尔广场是shaw单方面操控的恶作剧,那么眼下或许才算是萧瑜与骆逸凡真正意义上的首次见面,如此看来两人那句‘好久不见’到显得有几分熟稔了。
骆逸凡皱了皱眉,似乎是在适应那句过分亲昵的honey,静了几秒后,他问道:“你的身体怎么了?”
萧瑜手上把玩着空纸杯,让它在十根细长的手指上滚来滚去,心不在焉地说:“去年受的伤一直没好利落,再加上入秋降温,就有点犯老毛病了。”
“从巴黎回来你一直没再下手,”骆逸凡打开记录本,顺便抽出钢笔,说:“为什么?”
萧瑜没理会这个问题,而是说:“我知道你们在关注国内所有博物馆的名画失窃案,不过骆警官,你们fbi的眼光也太狭隘了~”
骆逸凡眸色瞬间暗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蒙娜丽莎》让你们误以为我是个艺术品大盗,但其实我没有固定下手的分类,只不过碰巧出名的那次目标是幅画罢了。”
萧瑜毫不掩饰地盯着骆逸凡,觉得眼前这位冷冰冰的探员先生真是怎么看怎么有味道,他笑眯眯地说:“不过你说的没错,从巴黎回来以后我确实没再下手,因为身体条件不太允许。”
“所以这次,你也只是单纯地瞄准了花旗银行?”
这明显是句反讽,萧瑜在心底笑了笑,向前探过身,他双手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叠抵着下巴,蝉翼似的眼睫轻轻颤动,那双纯黑的眼睛笑得弯起来,再配上温柔无害的少年面孔,看上去竟有几分天真无邪的味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