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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装潢考究,却又不失清雅的马车,行驶在去往郊外黎山园的路上,此时已经驶出了奉州城。马车沿着崎岖的路面,不做停歇的一路向前,不久便进入了大山之中。
马车中的两名女子,此时均陷入了沉思,一扫方才的剑拔弩张与悲痛欲绝,此时却静谧得鸦雀无声。
思索了半晌,林嬷嬷忽然抬起头来,向着坐在一旁的郑若笙说道:“难道是荣王故意封锁了消息?”
郑若笙闻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可能。”
林嬷嬷一张苍白的脸颊上,挂满了惊讶与苦涩,双唇颤抖着问道:“可,可这又是为什么?”
郑若笙轻叹了一声,抬头望了一眼林嬷嬷,柔声说道:“荣王同我说过了你的遭遇,我也知道是他救了你,并且给你重生的机会。”
“于是,你决定跟随着荣王,一路辅佐着他,去夺取那武安的皇位。因为你与他都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岳布尘。”
“可是后来,他发现越来越依赖着你的谋划与辅佐,他这一路行来,恐怕是少不了你的指点。”
“我猜测,此次太子欺母弑父案,幕后的策划者便是你了。”
郑若笙抬起眼帘,望了一眼林嬷嬷那张苍白的脸,只见她并没有否认,便继续的说道:“所以,他便封锁了那些关于天晟的消息,使你觉得天晟,以及楚家,都将你遗忘了,对你的死活不管不顾。”
“这样一来,你便对那些只会利用你,而在你遇到危难时,却将你抛弃的家人,产生了怨恨,也致使你不愿意再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林嬷嬷听完郑若笙所言后,轻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郑若笙轻叹一声说道:“翊太子已登基为帝,他时刻盼望着你的回归。宸旭,宸旭也是一样的,这二十几年来,他一直都不相信,你真的死去了。”
提到了自己的孩子,林嬷嬷紧紧地闭合了双眸,微微煽动着鼻翼,滑落了两行滚滚热泪。
“宸旭,我对不起他;翊儿,是我错怪他了;还有我的祀儿,却不知道是生是死,呜呜呜...我不是个好母亲,不是...”林嬷嬷紧咬着下唇,低语喃喃的抽泣着。
她这一生,都不认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母亲,而她所生的孩子,也都与她的命运一样,与生俱来就是被别人利用的工具。
宇文冉昇与赵铎,都不是她所爱的男子,可她又是那般的无可奈何,只能服从着他们的安排,委身于一个又一个男子。因为,那是他们的责任,亦是她的责任。
很多时候,她憎恨着自己的身份,更加的憎恨着自己的美貌。正是这两样别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害了她的一生!
郑若笙听着林嬷嬷的轻喃,忽然间的暗自一惊,急切的问道:“祀儿?你有三个儿子?”
林嬷嬷轻轻地点着头,神情恍惚的说道:“是的,旭儿有个双胞胎的弟弟,名唤宸祀。生产时,由于拖得时间过长,一出生就奄奄一息了。我不忍心将他放弃,就让卢太医偷偷地送出了宫,交给了楚阁主。后来就没有听到过有关他的消息了。”
郑若笙认真思索着林嬷嬷的话,片刻后,恍然大悟道:“宸祀?司诚!原来如此!”
两个皇子,长得一模一样。一个在朝中,一个在江湖;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需要时可以分身成两人,不需要时,便合并成一个,那两人的身份还可以相互转换!这楚阁主真是将他们母子四人,利用到了极致了!
轻叹一声,郑若笙转向林嬷嬷,淡淡地说道:“宸祀,他现在很好,如今已经回到北晏了。”
林嬷嬷闻言后,欣喜得睁大了双眸,苍白消瘦的面颊上,也挂上了难以言喻的喜悦,欣然的抓住了郑若笙的手,急切地问道:“真的吗?你见过他吗?他长得什么样子?”
郑若笙望着她双眸中闪烁着的泪花,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见过他,他长得几乎与宸旭一模一样,有时就连我也分不出他们到底是哪个。他现在很健康,习得了一身的武艺,是一位声名远扬的侠客!”
晶莹的泪珠儿,滑过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儿,那是她喜悦的泪,林嬷嬷拾起手中的绢帕,拭干了腮边的潮湿说道:“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郑若笙轻轻地拍了拍林嬷嬷那双,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嘴角儿也跟着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欣然的笑,柔柔说道:“一会儿我们到了黎山园,还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
林嬷嬷疑惑的抬起眼帘,望了一眼郑若笙,只见她一双清澈如水的瞳眸中,含着丝丝的笑意,林嬷嬷也跟着会心一笑!
两人又聊了些关于天晟的事情,林嬷嬷也得知了赵铎被刺客刺杀身亡的消息,随即氛围又变得哀伤凝重了起来。
快到中午时,这辆马车终于驶入了黎山园的大门,这是一座武安富商的私属园林,却因为荣王的临时征用,被腾了出来。
只见这座园林依山傍水,修建得十分的典雅美观,园中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几人沿着林间小路行走,由园中的侍从引领着,郑若笙与林嬷嬷来到了后园的一座庭院。
轻推院门,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徐徐开启,院中央是一座泛起袅袅白烟的泉池。这座泉池便是这黎山园享有盛名的硫磺温泉了。
只见泉池边上站立一人,一件素白色祥云四合图案的长衫锦衣,穿在他的身上却是格外的潇洒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