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宸旭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笔,移步至若笙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的女子半晌,而后冷冰冰的从牙缝儿中挤出几个字来:“你和玉庭先生共进晚膳去了?”
若笙立在帐中,感觉到庄亲王周身散发的寒意,又听到他冷若寒霜的问话,顿时身感一阵恶寒,忙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平公主请若笙带话给表哥,所以若笙就去了表哥的营帐,回来时偶然遇到玉庭先生,说他正巧从城中采办了些酒菜回来,邀我和表哥共进晚膳,所以我就去了。”若笙诉说得都是实情,只是后来王逸之并未出席,她没作交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听到王逸之也参加了,宇文宸旭的怒意这才消下去些,语气也变得稍作谦和了。
“你可知本王也差人邀你共进晚膳了?”
听到庄亲王语气温和了不少,若笙揪紧的心也松了一下。
“若笙一直未回营帐,所以并没收到王爷的邀请,如若早知,若笙定会前来赴王爷之约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和玉庭先生相比,她肯定更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果真如此?”听此番话,宇文宸旭心情已然大好起来。
“是的,与玉庭先生相比,若笙更愿意赴王爷之约。”言辞凿凿、句句真切。
“嗯,这还差不多,本王饿了,再陪本王进点儿。”宇文宸旭很少在若笙面前用“本王”二字,可见这次他的不满有多强烈。
敢不将他放在心上,那可不行!
“嗯,好的。”化解了一场暴风骤雨,若笙可不敢再触他的霉头,态度极好的应和着。
席间无语,宇文宸旭简单的吃了些清淡的时令小菜,而若笙只喝了一小盅消食的甜汤,用过之后,有侍从将餐盘撤了出去,帐内又恢复了平静。
若笙一整日都奔走于安平公主和王逸之之间,终于明确了这二人的心意,这是一步非常重要的进展。
“王爷,我今日一直都为表哥和安平公主的事奔走,现已得到二人的明确答复,这两人都愿意为他们的将来奋争一回。”
“好,就等芸蔻的意思了,不知惇王叔能否将她劝解好。”听到这个消息宇文宸旭浅笑了一下,让惇亲王去劝说芸蔻是再好不过了。
一来,这惇亲王不可能不顾忌芸熙的死活,二来,他也不可能任由和亲一事土崩瓦解。
如果因芸熙的关系,不能拉拢天晟的势力去平衡四国局势,使北晏面临危机,这惇亲王是头一个脱不了干系的。
于公于私,他都要说服芸蔻替姊远嫁。
而芸蔻那边儿,他根本就不担心,惇亲王的子女们可不像他们这些皇子公主,整日里相互陷害、猜忌算计,人家可是父慈子孝、手足情深。
这芸蔻不可能放任芸熙郁郁而终而不顾、也不会坐视惇王府陷入危机而不管的。
所以,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两日芸蔻就会到,一会本王会传令下去,以公主病重为由,暂据此地休整两日,还有芸熙的药也停了吧!”
苦肉计也要做足,才能更加体现出姊妹情深。
若笙听到庄亲王的吩咐后,瞬间恶汗急下,这六王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人家姐妹的情谊,也要利用一番,不过成大事者,必定要深谋远虑、心狠手辣!
“是,若笙明白。”
虽然不耻于算计人家一个小丫头,但是事关重大,不仅是两个有情人成不成眷属那么简单,还关乎到国家安危和江山社稷,想到这里,若笙也稍做心安了。
若笙想起在义勇候府遇到的事情,觉得事出蹊跷,想向王爷求个主意,便开口道:“王爷,侯府郑家二少,可熟识?”
“不熟,怎么了?”这郑家二少和他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他还真没听说过。
“据说两年前摊上了人命官司,却被南宫夫人给搭救下来,若笙对此不解。”若笙将心中的困惑向庄亲王娓娓道出。
“哪个南宫夫人?”宇文宸旭微挑剑眉,侧耳倾听。
“和崔家有关的那个。”若笙见引起了王爷的关注,忙回答着。
“崔家?难道是南宫剡(shan,四声)的母亲?”整日和瑞亲王混在一起的那个表弟,不就是南宫世家的嫡子吗?
“南宫剡?”若笙听得一头雾水,这个人名她从来都没听人提起过。
“南宫剡是南宫夫人的儿子,也是江南望族南宫世家的嫡子,还是瑞亲王的姨表兄弟。”宇文宸旭见若笙困惑,耐心的为她讲解着。
“可他为何要救绍筠呢?”若笙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南宫世家也在找长虹宝石?不对,这长虹宝石的存在只有四世家知晓。”宇文宸旭提出推测,继而又将此推翻了。
“我还怀疑郑老太爷的身体和绍筠拿回来的药有关,所以这郑绍筠的行踪需要好好的查查。”
若笙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和假设,可自己势单力薄的,无从下手,如果此事攸关长虹宝石的下落,就刻不容缓的需要调查一番了,她就来借一借庄亲王这个力吧!
“嗯,的确该查查。”和瑞亲王沾上边儿的事情,他都不会放过的。
“咚咚咚”大帐的窗棱处传来三声微弱的敲击声,随后又是一声蟋蟀叫,声音很微弱,非常容易被忽略掉。
宇文宸旭听罢,轻移至窗前,同样轻轻的敲击窗棱三声,遂又听见一串蟋蟀叫声,便再无声响。
“随本王出去一下。”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