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病比上次严重多了,发热烧得说胡话,人明明没醒,却是泪流不止。严嫣刚歇下便被叫醒了,然后便是请医问药,熬药灌药。
沈奕瑶这种的状态让严嫣很担忧,并着严陌守了她两天。
……
直到此时严嫣才发现,她比想象中的要在乎这个娘。她曾经想过,就任她这么着吧,哪天被人坑死了也与她无关。当时想的好,事到临头才发现,她怎么气她不要紧,就是见不得她受了人欺负,一点都不行。
到了沈奕瑶昏迷不醒的第二日,严嫣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她是不是做错了?
明知道她柔弱,明知道她笨得要死,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呢?她喜欢这样就这样吧,只要她快乐就好,何必如此较真……你是你,她是她,你又怎么知道,这样对她是不好的呢?甲之□□,乙之蜜糖,你又有什么权利为她做这样的决定,将她本来平静无波的生活搅合得一团糟……
所幸,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沈奕瑶醒了。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双目通红的女儿。
严嫣反射性别开脸,僵着声音,“你醒了就好,阿陌很担心你,我去叫大夫过来。”说完,人便像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接着是翠巧惊喜的脸出现在她视线,“夫人您可算醒了,您昏迷的这两日,奴婢们都担心死了。”
“我、我睡了两日?”声音干涸得完全失去本来腔调。
翠巧拭了拭眼角,点点头。
她甫一回来,便听说了整个事件经过,既庆幸自己不像翠萍她们那样受牵连挨打,又有些心生疑虑。可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该知道就不能知道,哪怕知道了什么,也要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是的,您昏睡了两日,这下总算好了,菩萨保佑!”
大夫很快来了,隔着帐子把了脉,说大体是没什么问题,又开了几副药,便让丫鬟送了下去。严嫣却是没再出现,严陌让奶娘领着来了,看了一下沈奕瑶,便回了凝香阁。
“夫人,您不要多想,其实三姑娘和四少爷是挺关心您的。您昏睡的这两日,他们守着您哪儿也没去,三姑娘两日也就睡了一小会儿,还要操心着给您请大夫换大夫的,这会儿定是回凝香阁休息了。”翠巧在一旁小声说道。
沈奕瑶哪里是多想,她是感觉浑身痛,头疼眼睛疼,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没有多想。”
没醒的时候,只能由着人灌了燕窝,这会儿既然醒了,便需要进食。熬得浓稠的黄米粥送来,米熬开了花,上面还浮着一层米油。沈奕瑶如今吃不得油荤,只能用这种符合脾胃的先把胃缓过来,再慢慢进些其他。
翠巧和依云两个扶着沈奕瑶靠在茶色绣满地娇刻丝软枕上,让人一勺一勺喂了用下。沈奕瑶用了一碗,才让撤下。
吃了顿饭,人也出汗了,只是如今病着不能沐浴,只能让丫鬟拿了软绵的干帕子,将汗擦了去,又换了干爽的xiè_yī裤。
之后,沈奕瑶喝了药,便躺下了。
一时也睡不着,翠巧便坐在脚踏上,小声和她说着话。
问到裴姨娘,翠巧显得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照实和沈奕瑶说了。
裴姨娘隔了一日便被送走了,送去了清普庵。
清普庵乃京郊的一处尼姑庵,与普通的尼姑庵不同,还兼着收容大户人家犯了错的女眷。女眷到了那里,属带发修行,却并不是让你青灯常伴做方外之人的。不光要日日劳作,才能得以饱腹,闲暇还要念经祈福,里头那些尼姑脾气怪异,动辄打骂,可谓是清苦至极。
沈奕瑶并不知晓清普庵内里情形,以为像一般人家那样,女眷犯了错便送到庵里忏悔己过,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她微微一愣,叹了一声,“这样也好。”
翠巧倒是听说了一些里头情形,这两日因着那日之事,府里上下传疯了,她也听了一耳朵,却没有当着夫人面提。
夫人是个心软的,何必让她知道呢。
……
把裴姨娘送去清普庵并不是严嫣的决定,在她来想,这次定然不能饶了裴姨娘。
可怎么不饶呢?
一时之间,她还真没个具体思路,再加上沈奕瑶昏迷不醒,她忙着也没功夫管这个。倒是荣安堂那里比较识趣,传话来说裴姨娘一定要严惩不贷,将她送去清普庵清修。
严嫣并不清楚清普庵内里情形是如何,但邹妈妈知晓,听邹妈妈那么一说,她想了想,便允了。
也是,死了总是一种解脱。最痛苦的应该是,生不如死。
……
裴姨娘是被人捆着手脚堵着嘴送走的。
那日她气怒之下,吐了血,便晕了过去。
因当时是深夜,便将有关人等都带下去关了起来。尤其裴姨娘和常大夫这两个,常大夫被捆了手脚堵了嘴丢在柴房,裴姨娘毕竟是女眷,则是择了一处空屋子关她。
裴姨娘醒了之后,便仿佛疯了似的骂。她自喻机关算尽,没想到却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儿给耍了。虽是明知道那么审下去,常大夫一定会松口。但事儿和事儿是不一样的,裴姨娘有些接受不了。
再加上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便更加肆无忌惮了。又吵又闹又骂,幸好关得远,倒也吵不到旁人。
荣安堂那里传话过来,严嫣允了,老夫人便急不可耐派人将裴姨娘送走。
严嫣并不相信老夫人,让邹妈妈跟去以作监督,当然并不是监督这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