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叠叠呈上来的证据,那些看热闹的朝臣们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前头那一十七条罪状太子从未掩饰过,就算皇帝不拿出证据,朝臣们也都心知肚明。然而最后一条叛国罪……
在皇帝拿出的证据中,不但有太子的心腹作证,还有他的亲笔书信和印章,这放到任何人头上,都只有死罪一条。看来皇帝这次是决心要废掉太子了。
可这些足以将任何人推上死路的证据放到太子殿下身上,可就说不准了。
“逆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帝在上面怒发冲冠,看似占据上方,实则底气不足,太子站在下面,默不作声,眼睑微微下垂着,看似处于弱势,实则身似修竹,自有一股从容不迫、沉静安然的气质。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管是站在皇帝这一边的,还是支持太子的,此刻都十分和谐地保持了沉默。
“所以呢?”太子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了,“皇上认为,凭这些就能判定我通敌卖国?”
老皇帝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心腹大臣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指着太子大叫道:“证据确凿,你……啊!”
伴着一声惨叫,眼前一片血色飞溅开来。
众人眼皮子一跳,只见那年轻大臣方才指着太子殿下的那只右手被一剑砍下。他惨嚎着捂住血流不止的右臂连连后退,见到落到地上的右手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原来只是砍掉了右手!
众人心惊之后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有了同一个想法,看来上了一次战场,太子处事温和多了。
等等,这种诡异的欣慰感是怎么回事!
“你……”那个年轻大臣不过是皇帝用得比较顺手的一把刀,没了再磨一把便是了,但是就这么被太子砍掉右手,让皇帝觉得自己的威严大受挑衅,然而没等他将话说完,又是一道剑光闪过,那个跪在地上指正太子的侍卫刘岩便被太子一剑击杀,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皇帝触不及防下对上了那个侍卫死不瞑目的双眼,心头一惊,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他手指哆嗦着,想要指着太子大骂一顿,然而又突然想起方才被剁手的年轻大臣,刚抬到一半的手立刻放了回去,他嘴唇抖动着,然而不待他开口,太子直接出声了。
他手中长剑斜指着倒在地上死透了的侍卫刘岩,开口道:“且不说这个侍卫有没有被收买,他的供词是不是真,单单就背主这一条,便足以将他五马分尸,还是说,在场在诸位宁愿相信一个背叛主人的奴才,也不愿意相信本太子?”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手中长剑随着他的目光移动,凡是与他的目光和长剑所指之处,在场任何人无不心惊胆寒,连退三步。
不是此刻太子的眼神有多可怕,现在的太子看上去反而比过去温和不少,然而过去太子的行径早给在场所有人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比起太子放下屠刀,他们更愿意相信太子城府更深、更会隐藏了。
其实无论是皇帝这一边的,还是支持太子的人,他们心里都明白,太子是完全不可能勾结北国的,说句大逆不道的,太子若是想要皇位,直接提剑杀了皇帝,强势登基更有可能。至于逼宫造反的恶名?
以太子的为人,他会在意名声?
他要是真在乎名声,也不会搞成现在声名狼藉。
然而朝臣们也都明白,皇帝需要一个废掉太子的有力理由,即使这个理由没有朝臣会相信。
错了,那位刚刚被砍掉右手的大概是深信不疑的。要不然也不会傻傻地往太子刀口上撞。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父子间的争斗,他们……只需看着就好了。
无力插手的朝臣们腹诽着,依然静默着看着事态的发展。
“皇兄说得对,背主的奴才说的话能不能信还有待商榷,但皇兄如此急切地将人杀了,莫不是……做贼心虚?”
二皇子凌墨文旁观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为了避免自己再被太子用那种俯视蝼蚁的眼神看着,凌墨文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走到了太子的面前。
“做贼心虚?”太子看着站了起来,还是比他稍微矮了一些的凌墨文,不屑地冷笑,“你以为孤需要那种东西?”
“就算那侍卫的话不可信,但皇兄别忘了,这里还有许多你通敌的亲笔书信。上面可还盖着你的私印。”
“印章可以伪造,笔迹也可以模仿,有这些东西又能如何?”太子摇头。
随后他招来侍从摆好文房四宝,就在这大殿之上,以朝中数位大臣的笔迹各书写了一幅字。
见到那些熟悉的字迹一行行地从太子手底下诞生,众人不由瞪大了眼睛。
字迹可以模仿。凡是读过书习过字的人都有模仿他人字迹的能力,但模仿终究是模仿,看着相像,若是拿去跟本人的字迹逐一对比,便能轻易发现其中的不同,再者,一笔一划容易模仿,但作者从文字中透露出来气韵却难以描摹,没去练个十年八年,是不可能写得跟原作者一样的。所以当朝中的几位大儒验过那些证据后,心里都有些打鼓,因为那些书信,的的确确是太子殿下的字迹。
而现在,他们竟然看到自己的字从太子殿下手里写出来,哦不,是太子殿下竟然将他们字完美的复制出来,连他们自己看了,都觉得这是自己写的!
这太可怕了!
群臣双目圆瞪,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是太子殿下用这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