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又是活受罪,所用的符水对凡人无害,对韩琅就是酷刑。要不是表叔中途找了个借口来解救他,韩琅感觉自己真能被烫死在里面。
“你现在可千万要小心了,”表叔一面带他出来,一面提醒道,“你爷爷虽然还没觉察到端倪,但他已经能发现你身上的妖气了。”
韩琅蹙眉:“我活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才被他发现?”
“你和沈道长斗法,本来就是为了觉醒你的血脉,而且你爷爷并非寻常天师,我这样的肯定不会发现你的身份,但是他不一样。”
韩琅只觉得头疼:“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两人刚走出不远,韩琅偷偷瞥了瞥身后跟着的守卫,突然提高了音量道:“对了表叔,你有没有看到我一直带在身上的扳指?”
“扳指?”表叔一头雾水,心想从来没见过韩琅带着种东西。
韩琅一脸淡定,张口扯谎:“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白玉所制,好像被我落在什么地方了。”
表叔隐约有些明白过来:“那快去找啊,你还记得落在何处么?”
韩琅摇头,这时后头跟着的人走上来,恭敬道:“少爷说说那扳指长成什么样,我们帮您找寻便是。”
韩琅故意露出为难的神情:“我说了你们就能明白么,而且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你们哪能放心。”
守卫顿时语塞,互相对看一眼。大概是觉得不能太欺负韩琅,他们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应允道:“那……小的同您一起去。”
韩琅直奔柴房那头,找东西是假,打探贺一九是不是在此处才是真。到了地方他就把守卫指使到一旁,自己三言两语对表叔道明了心中想法。
表叔仍是最初的态度:“不可能吧,这边人来人往,我也时常从这儿过,不像是藏人的地方。”
韩琅强笑道:“我知道,但现在我别无他法,生怕遗漏了半点线索,已经不择手段了。”
表叔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帮你引开那几个人,你赶紧在附近看看。”
韩琅谢过他,转身溜了出去。这一带没什么人住,杂役也经常偷懒,许多花草树木没有修剪,在这个雨季都长得奇高无比。这正好给韩琅提供了可乘之机,他猫着腰从一株灌木旁边过,趁其他人不注意,直接溜进了柴房后头。
来是来了,但他也没什么把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树木的阴影下,院里无比清幽,阳光洒在被无数疯长的植物掩盖的石子路上,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光斑。空气里满是植物潮湿的气息,水分难以蒸发,这里就像蒸笼一般闷热。
这里的屋子许久没住人了,只有柴房还堆了些杂物,其他都空着。大门上了锁,韩琅扒着窗子往里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屋里满是灰尘和蛛网,外头的栏杆已经被一整棵紫藤覆盖,绿叶瀑布般垂下来,全然是一副人迹罕至的迹象。
周围没有人声,地上没有脚印,难怪表叔听到他要来这边找寻的时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的确,应当不会藏在这里。可那仆役听到的歌声是怎么回事,那种怪腔怪调的唱法,除了贺一九恐怕真没有别人了。
韩琅走出院子,不远处表叔已经在冲他打手势,催他赶紧。可他总觉得只有这次机会,一旦错过,只怕更是难寻。正犹豫不决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又听到了什么声音,很小,像小猫在哼哼。
接着,声音变大了,朦朦胧胧变成了什么曲调。韩琅急忙屏息凝神,运起内功仔细聆听,那声音并不是特别响,听到前句就听不清后句,而且声调很怪,低沉,诡异,不像是人唱出来的声音。韩琅急急忙忙循着声音的来源找去,放轻了脚步一路小跑,声音渐渐明晰,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韩琅焦急地张望着,感觉声音就在身边,可左右一个人都没有。
等等--
莫非是在,地下?!
他俯下身子,侧耳倾听。后来他索性跪下来,低着头,鼻腔里满是泥土的腥气,轻柔的小风沿着他的背钻来钻去。片刻之后,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声音从地底下传出,这柴房旁边的小院看似平常,地下却别有洞天!
可入口究竟在何处,他左右四顾,看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难道在屋内?可屋门上了锁,一时半会儿难以入内。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外头已经有几个守卫经过,表叔紧随其后,见到他忙开口呼唤:“找到没有?”
“还没有。”
时机错过了,韩琅无不郁闷地想,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守卫就跟上来道:“此地脏乱,还是由我们寻找吧。”
没办法,韩琅只能跟着他们离开。等会儿又要去“学规矩”,进了表叔住的地方,韩琅赶紧与他商量之前所见。后者沉吟片刻,低声道:“韩家老宅这么大,多少年的积累,里头到底有多少秘密我也不清楚。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声音从下方传来,里头恐怕真有暗室。”
“可如何才能潜入其中?”
表叔蹙起眉头:“很难,不过可以一试。我们想法子寻找入口,里头肯定有守卫,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接着,他看韩琅情绪激动,又劝道:“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你现在走到哪儿都被人盯着,切莫轻举妄动。”
韩琅叹了口气,又问:“解药如何了?”
“还在配制,现在只敢一个人研究,生怕被人发现。最近你表兄病得厉害,我将试验的解药偷偷掺在他的药里,看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