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未落,富贵已经将字画都摘了下来,已经开始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
看着秋池眼中的笑意,纳兰笙只觉无语,心里再度恨恨地磨了磨牙,忽地想起同明思商议的事,正好找到个由头,“富贵,你去找宝砚寻个匣子——”说着偏头朝外,“宝砚你带富贵公公去我库房里挑挑,寻个合适的,千万莫弄损了字画。”
候在书房门外的宝砚应了一声,富贵见太子颔首应允后,便抱着两幅卷轴走了出去。
宝砚早已得了纳兰笙的示意,领着富贵到纳兰笙自个儿的小库房后,打开屋角的一个大箱子,“富贵公公,您自个儿挑,看哪个合适。我先去看看那泡茶的雪水煮好没?”
富贵笑道,“你忙去吧,我挑好就回去。”
宝砚笑嘻嘻地转身离开了。
很快挑好了合适的匣子,富贵将字画分别装入,将箱子合拢后,正待转身,一个小小的纸团从身后丢了过来,打在了箱子面上,弹了几下,滚落在富贵脚边。
他顿时一惊,转首一看,敞开的大门外是葱郁的花木,半个人影都无。
定了定神,将匣子放在箱子上,俯身拾起纸团打开,只见潦草数字,“可识得晟佳?可认得土娃?”
晟佳、土娃!
手不由自主的猛颤起来!
紧接着身子也颤了起来,呆了片刻,他蓦地转身冲到门口,纳兰笙的私人库房本在昂山院的最西边,独立的三间厢房,平时少有人来,他看了一圈,只见外面空空落落。哪里又有人的踪迹?
心神激荡的富贵紧紧攥紧手中纸条,低声急促,“何人寻土娃?何人?”
躲到房后的阿刁见他如此情状,心中也有了几分底,用面巾将头脸遮住,闪身出来,拉着富贵进到库房。
将房门关闭后,阿刁压低嗓子,“在下受人之托寻此人,不知富贵公公可识得此人?”
富贵见阿刁藏头露尾本有三分警惕。可听阿刁话中之意,却又是知道这两个名字是一人,顿时又觉心神震动。
从离开父母进了那个小院开始。他就被叫做富贵,那些挨打的日日夜夜,他也曾大叫过让父母阿姐来救他,但相隔这么多年,他不相信当初那院中之人还能记得他名字!
看着面前这个魁梧高大的男子。他只觉喉咙发干,语音发颤,“何人……寻土娃?”
看了一眼富贵颤抖的衣袖,阿刁低声道,“晟桃花。”
晟桃花?
富贵一愣,忽地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容貌娟秀的筒裙少女笑眯眯的捏着他的脸蛋,力道极轻,他觉得好玩。只是咯咯笑。旁边传来一个妇人嗔怪的声音,“桃花,叫你莫捏阿弟的脸——会流口水的!”
少女嘻嘻笑,“阿弟的脸好软,我轻着呢。阿娘,你看阿弟可欢喜呢!”
眼泪倏地落下而不自觉。富贵呆呆低语,“阿姐……”
阿刁听得这两字,心里已有了十成十的把握,看着富贵这般,又想到蓝星同明思告诉他的那些事,他心里也有些不忍和难受。
不免感慨,同是元国人,比起富贵姐弟,自己真是幸运太多了……
这些年来,他已淡了寻那负心人之意。妹妹说得对,人不应该活在往日,活在当下才是最紧要的!
可眼下时间紧迫,他低声道,“你可有法子出宫?我们可安排你姐弟相见。”
富贵猛然回神,“我阿姐她如今可好?我阿爹和阿娘呢,她们好么?”
阿刁愣了愣,却是不好作答,“你阿姐眼下还算好,这十几年,她一直在寻你。”
富贵闻言,只觉眼眶又是一热,强力忍住,“我今日入夜后会想办法出来。”
阿刁颔首,“城东严家客栈,人字一号房。我们等你。”
言毕,见富贵点了头,阿刁便闪身而出。
富贵又呆了片刻,心中还犹不置信,只觉一切恍若梦中。
阿姐找到他了!可以见到阿姐了!
原来他的亲人一直没有放弃他,他并未被遗弃——阿姐找了他十几年!
看清周围情状,他竭力控制住想要痛哭的冲动,用尽所有气力稳住心神,又站了片刻,才用衣袖细细地把面拭干。
自觉无恙后,才抱起装了字画的匣子,走了出去。
走到书房门口,路十三正身形笔直的站在门侧,富贵朝他点头笑了笑,迈步而入,“殿下,奴才挑好了!您看看,可合适?”
看着富贵的背影,路十三不觉神情一怔!
若他没看错的话,富贵衣袖之上的——是水痕么?
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库房所在的西侧,片刻又转向南面——那里便是那个女子所住的院落……
富贵的异样,可会与她有关?
心顿时有些悬起。
富贵牵涉之事非同一般,如何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插手的?
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
虽觉得自己有些敏感过度,但多年对人对事的直觉却隐隐让他有些不安。
这个小女子看似柔弱实则大胆,心地又最柔软善良不过……
可富贵又能同她有何关系?
他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暗暗摇了摇首,这两人往日并未有过任何交集啊?
可一想到富贵之事,他心下又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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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太子看富贵面色困顿,时而还几声干咳,便发话让他下去歇息。
将差事移交给玉兰后,富贵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