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寅初时分,外头天还黑着。
皇帝轻手轻脚起身,正准备下床,旁边睡得正沉的知薇迷糊着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半梦半醒间她抬手去揉眼睛,只觉得肿痛得厉害。一定是昨晚哭得太凶,这下倒成金鱼眼了。
她茫然地看皇帝两眼,问:“您这是……”
“上朝。”皇帝轻抚她额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回头起来了叫人弄一桶温水,好好泡个澡,止痛。”
他一说这个,知薇又想哭。忍了两下忍住了,想要挣扎着起来给皇帝换衣裳,终究因太疼没能成功。
皇帝心疼她,赶紧把她又摁回去:“还疼吗?”
“有点儿。”
“别急,朕一会儿就宣傅玉和,别怕。”
知薇羞得捂住了脸,这种事情居然要让傅玉和知道,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见对方啊。可这事是大事儿,传宗接代的正经事儿,闹成现在这副局面,确实得问问大夫才成。
她想了想小声道:“您婉转一点,别说得太过。”
“好,朕记下了,你再睡一觉,别急着起。”
知薇目送皇帝出去,不多时就听得外头有小小的动静。应该是太监们在侍候皇帝洗漱更衣。不多时那动静停了,想来皇帝走了。
知薇躺在床上却是了无睡意,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才好。从前怕承宠,一直担心头一回太疼。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要担心的事远不止这些。疼是真疼,可别人疼多少有点收获。她这算怎么回事儿,搞半天白疼了。
真是委屈皇帝了。
皇帝心情确实不大好,上朝时为地动的事情操心,一连议了一个时辰才散。散了后没像往常般留几位阁臣商议,反倒叫人去把傅玉和叫来了。
傅玉和只当他身子有恙,来了后行礼问安,正准备上前扶脉,皇帝却是一挥手:“不是朕的事儿。”
“沈姑娘身子不爽?”
“确实同她有关。”皇帝顿了顿,想起临出门前知薇的叮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也想婉转来着,可这事儿婉转了说不明白。
思来想去还是来了一句:“朕昨儿夜里幸了知薇。”
傅玉和脸色一僵,有点不高兴。虽说他是皇帝,女人给他就给他了,可也没有到他面前炫耀的道理,故意的吗?
想想皇帝不是这样的人,傅玉和又觉得必有隐情。于是他大着胆子问:“皇上,可是不顺利?”
这下轮到皇帝脸色僵硬了,确实不顺利,而且是相当不顺利。他无奈摇头:“她说太疼。”
“头一回都这样,您该知道的。”
皇帝是破/处高手,二手货也到不了他那里。女人头一回什么样他比他清楚啊。
皇帝有些尴尬:“她和旁人不大一样,疼得厉害。”
“许是从前养得娇惯了,皇上再试两回?”
“不成,朕这刚进去还不到半寸,她就疼得几乎要晕过去,这叫朕如何继续。这种事儿也该琴瑟和鸣才是,闹得朕像是强了她似的,不大妥当。”
事实上他觉得就算是强来,也没一个会像知薇那样,疼得浑身打颤脸色发白的。昨夜他真是被她吓到了,当时就差点传太医。还是知薇咬着牙拖着不让,哭得跟什么似的。
皇帝又是心疼又是担心,一整夜都没睡好。所以今早急急把傅玉和叫进来,想问他讨点对策。
可这事儿傅玉和也没办法。他虽说自小精通医理,比旁人水平高出不少,可这种事情他当真没有法子。
于是只能实话实说:“皇上,臣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您还是得问问高太医。他年纪大见识广,搞不好知晓怎么办。”
皇帝想想觉得有道理,又让人叫高太医来。
等人来的时候,君臣两人都没言语,屋子里气氛有些尴尬。皇帝还在想昨晚的事儿,虽说最后肯定有法子解决,但一想到知薇要受苦他就于心不忍。
可这种事儿不忍也得上,总不能一辈子拉着手睡一张床,却是连敦伦都不行吧。
那边傅玉和也在琢磨这个事儿。皇帝还真是看重他,这种闺房秘事居然也同他说。想想他们两个真是一波三折,皇帝头一回这么想要一个女子,偏偏总是横生枝节。好容易快成了,又出这么个事儿。
傅玉和突然有点同情皇帝。
高院正很快便来了,一进门见傅玉和在这儿有点疑惑。一般来说皇帝若叫傅韫诊脉,基本就不会传别人。这是出了什么疑难杂症,连傅玉和也解不了了?
然后他很快就了解到,这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高太医今年六十有八,也算是经验老道了。但皇帝着实交了个难题给他。女子初次行房疼痛乃属正常,疼得太过却鲜少听闻。一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像皇帝说的疼得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满头满脑的汗,还几乎昏厥过去,他也是平生头一次听闻。
难怪傅韫没辙儿,这事儿搁谁手里都不好办。
可皇帝问了,并一定要他想出了章程来,高太医一抹额头的汗,颤颤巍巍道:“臣倒是有个法子,只是得请皇上恕罪才好。”
“你说,朕恕你无罪。”
“可用麻沸散。”
“你要叫她喝一碗?”
“那倒不是。这东西外用也可,行/房前先在、在痛处使些药,待药力发作皇上再进去,或许……会好些。”
高太医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自个儿也不好意思了。
这真是太失体统了,叫皇帝先往女子下身洒麻药,完了再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