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醉一怔,随即明白绿荷说的是刚才颜漪岚要体罚她一事,不禁有些好笑,道:“你不必谢我。”她不过也只是...在颜漪岚和颜君尧之间做了一个权衡比较而已,然后,她选择了前者。
比起颜君尧的百般试探和猜疑,或许颜漪岚带给她的那些厌恶,也开始显得无关痛痒起来。
姜凝醉领着绿荷来到栖鸾殿的时候,殿内一片昏暗,看见来人是姜凝醉,守在门外的宫女也并不询问,单单冲着姜凝醉行了个礼。
此时不过酉时,恰好是一天之内宫里最热闹的时候,而栖鸾殿不仅烛光昏暗,里面也未曾听见半点响声。猜测着或许颜漪岚已经睡去,姜凝醉在殿外迟疑好一阵子,才命绿荷候在殿外,自己独自一人进了大殿。
香炉里的熏香混合着一阵药香吸入肺腑,姜凝醉向着唯一点灯的内殿走去,刚转过屏风,她的视线犹如触了电般的移开,连呼吸也不由地滞了滞。
颜漪岚正半倚在软榻之上,她的右肩处的衣衫褪下,露出半边雪白的香肩,肤如凝脂般剔透,优美精致的锁骨宛若一片展翅待飞的蝶翼,美不胜收。若不是锁骨下面那道箭伤随着呼吸狰狞的起伏,这一处景致当真是美得无可挑剔的。
碧鸢小心翼翼地替颜漪岚上着药,察觉到姜凝醉的到来,也只是点头示意,手上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姜凝醉的视线胡乱地搁置在屏风上,可惜刚刚入目的那处景致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不论如何也甩脱不开,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冲撞,连心跳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噗嗤。”姜凝醉的反应引得颜漪岚嗤笑起来,连肩口疼入心骨的痛楚也不再那么难捱。“你在躲什么?”
说来也奇怪,姜凝醉在国外的那几年,每到夏日,街头上到处都充斥着穿着暴露性感的年轻女性,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足为奇。可是不知怎么地,竟然会在见到颜漪岚的时候,这样的不知所措。
姜凝醉淡道:“我无心冒犯。”
“现在倒是会害羞了?”颜漪岚的话慢慢悠悠地,她的尾音微微上扬,慵懒的嗓音在这一刻听起来尤为的戏谑。“以前你可没少靠在本宫的肩头哭。”
姜凝醉的呼吸一滞,她抬起头,目光不期然地与颜漪岚的眼睛撞在一起。
电光火石间,心猿意马。
颜漪岚那双漆如点墨的眼眸似乎带了烫人的温度,焚烧着身边的所有东西,那种灼热感,似乎能一路蔓延进姜凝醉的心间,烧毁她的一切。
压下心头怪异而陌生的感受,姜凝醉微微蹙眉,揶揄道:“命都只剩半条了,长公主还有心情说笑?”
姜凝醉的话引得颜漪岚一阵轻咳,她勾起嘴角,笑得一派妖冶,道:“也许这是在暗示着,本宫要取笑你到死的那一天。”
明明痛的嘴唇都白了,仍旧改不了戏谑姜凝醉的习惯。想着,姜凝醉不再理会颜漪岚的说笑,低头审视着颜漪岚肩头那道入骨的伤痕,如若那日不是颜漪岚挡在她的身前,那么这一道伤口如今必定会长在自己的身上。那么深,一定是极疼的。
察觉姜凝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伤处上,那里面漾着的目光复杂难明,像是淡漠又像是愧疚。颜漪岚刚想要出声,偏头却看见一直候在殿外的宫女快步走进来,她的步伐又急又乱,似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殿下、殿下,不好了。”宫女一边说,一边走到屏风前,大气都不敢喘,直接说道:“吴王在凤仪宫外求见。”
颜漪岚闻言,妖娆的脸上拂过一丝冰冷,如墨似染的眸子里转瞬变得深邃而冷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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