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文庆干笑。她房里的机关巧妙,他其实查不出来,是假借她的名义让玉珑打开的,当然,这点绝对不能现在说。
兰倾旖面无表情,看死人似的看了他半晌,看到他额头浸满密密麻麻的冷汗才冷冷开口:“没有下次!”
赫连文庆立即和六月天吃了碗冰镇绿豆沙似的松了口气。
“若水!画技不错!”蹬鼻子上脸的某人一个劲挤眉弄眼,表情充满为八卦奋不顾身的兴奋和**。
兰倾旖一巴掌挥上那张看着就火大的脸,没好气道:“闭嘴!”心里却有淡淡的欣喜和骄傲,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那个人,自然是出类拔萃的,不然怎么会让她一头栽进他的柔情蛊惑爬不出来。
“你已经在笑了!”赫连文庆努力压下笑意,看着她瞬间柔和的眉目,心中叹息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连他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妹妹都因此谪落凡尘。
兰倾旖斜他一眼,敛了笑意,神情却平和许多,“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这辈子未必嫁他,但也绝不会嫁给其余任何一人。你们生气也好,愤恨也好,和我决裂也好,撵出家门也好,我已经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
赫连文庆默然,此刻他确实无比好奇,这个“许朝玄”究竟是何方神圣,拿下了这朵世间最难攻克的瑶池仙葩,还让他这眼高于顶、蔑视天下男人的妹妹情深至此,宁愿用一生殉这段短暂的情,也不肯抓住眼前的幸福。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为他守一辈子?”他正色,言辞犀利,一针见血:“看你现在这样,就知道你们不会有好结果,不然你早就和他走到一起了。你如今年华正好,青春少艾,身边追逐你的男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你可以坚守三年五载,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你凭什么以为你和他短短的数年情分,就能支撑你的大半辈子?”
“我遇到他时,他是个瞎子。”兰倾旖忽然开口,语气平静,“他是我的病患。只不过这个病患很有钱,砸了大把银子请我做了私人大夫。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小半年,每日衣食住行谈天说地,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也有过波折和悸动,那时我对他算不上爱,只是很欣赏他,也很敬佩他。再加上他看不见,我对他也多份怜惜,允许他稍稍靠近,也不反感他的接近。”
她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淡淡道:“如果说改变,大概是去年暮春。风镜老人去世后,阿越隔了段时间才来见我,于是我就知道他其实一直放不下卫国,那次见面,不过是忙里偷闲。直到那时,在我心里最亲近的异性依旧是阿越,虽然……我对他并不是男女之情。”她忽然笑了起来,那笑意如微风吹绽了盛夏第一朵青莲,随后那风扩散开来,吹得满池碧莲都绽放开来。
“阿越与我分别时,我试图挽留他,可没能留住。他走不久,我遇到来接我的许朝玄。”她唇角笑意淡淡,似真似幻。“那时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对他生了那种心思。”
她神情悠远,似已沉浸在回忆中,眼中跳动着细碎的晶莹微光,“或许在他来接我之前我就对他动了心,只是我自己不知道。也或许我在那之后才爱上他。可你能想象吗?就是这样平淡到琐碎的流年,却套牢了我的一生。”
赫连文庆沉思不语。
兰倾旖摊开双手,嗓音淡淡:“在我发现自己爱上他之前,我一直以为最有可能成为我夫君的人是阿越。毕竟我和他有十多年的情分在,他也是我最亲近的人。可缘分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怪,世事从来不按自己以为的道路走。错过就是错过,日后再怎么加倍弥补,也挽不回来了。”她注视着赫连文庆的眼眸,笑道:“所以,我和阿越没可能了!而钟毓晟在我心中的地位连阿越都不如,更没可能!你们就别操心了。为什么非要嫁出去?我一个人不也挺好吗?我爱着许朝玄,却嫁给别人。这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什么区别?这是人问题!害人害己你知道吗?”
“我还是希望能有个人好好照顾你。”赫连文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