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色大地的少年唇角向上扬了起来,他细长的睫毛被呼啸而过的狂风吹得不断抖动着,让他半隐在睫毛下的瞳孔像是闪动着光辉。

他回头看向身边的白发青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此刻呈现出奇异而又明亮的色调。

“里维,我的【战神】。”

明明像是玩笑一般的口吻,少年凝视着对方的明亮瞳孔却比什么都还要认真。

他直率地看着里维的目光中带着全心全意的信任,还有火热的期待。

“我把最强的军团交给你。”

…………

和少年明亮的瞳孔对视的白发青年的唇微微张开。

他的唇张合着像是在说着什么,可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因为那突如其然的白光铺天盖地而来,将眼前的一切都融化在无边无际的光辉之中。

……

…………………………

仰面躺在床上的男子陡然睁开了眼。

视线中是漆黑的屋顶,从天窗照进来的晨曦的微光让那木制房梁的漆痕隐约可见。

从梦中惊醒的男子发出轻微的呼吸声,从他细长的瞳孔中射出的让人发寒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的右手挡在他的额头上,阴影挡住了他大半的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色。

半晌令人战栗的寂静之后,他手一抬,干净利落地翻身坐起。

不过是稍许的时间,随着咔擦一声皮带扣上的轻微响声,将一身军装制服连带着皮带套在身上的褐发的兵士长已是一脚踏出了阴暗的房间外。

从走廊上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这个空荡荡而显得颇为冷寂的房间里。

…………

“脸色可真是难看啊,利威尔,你最近到底有没有睡觉?”

漆黑色的长靴才刚刚踏入这座巨大的研究室的瞬间,那个吵死人的同僚的声音就立马跟着响了起来。

从女性分队长那一头乱糟糟鸟巢似的头发以及糟糕的个人卫生情况就看得出来,她又在这个研究室里熬了一夜。

吵死了。

啪的一下毫不客气地在房间里的皮质沙发上坐下来,身下柔软的沙发被压得深深地陷了进去。

褐发的兵士长按了按有些昏昏沉沉的头,吭都懒得对他那叽叽喳喳的同僚吭一声。

“眼下面都青黑成一片了,啧啧,丑死了。”

啊啊,真想把这个嗡嗡直叫的四眼苍蝇砍成两半。

利威尔的手指按在鼻梁的眼窝处,用力揉了一揉。

“这副鬼样子要是被你的那些崇拜者看见的话,加入我们军团的新人起码要少上一半啊,兵士长大人~~”

“……给我安静点。”

戴着眼镜的同僚的喋喋不休终于让懒得搭理他的兵士长烦躁地开了口。

韩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摇了摇头。

“利威尔,你老是这样做噩梦也不是办法,要不从我这里拿点安眠药用……”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利威尔冷硬地打断。

“不是噩梦。”

眉心已经皱到可怕地步的兵士长揉着眼窝如此说。

“嗯?不是噩梦?那么到底梦到了什么能把我们铁打的兵士长阁下折腾成这幅德性?”韩吉耸了耸肩,“说说吧,利威尔,看我多少能不能帮点忙。”

“……不知道。”

“哈?”

“不记得。”

“嘎啊?”

“我不记得梦的内容。”

梦境非常清晰,就像是他活在其中一样的鲜明。

可是每天早上一醒来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只知道自己做了奇怪的梦,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那种看不到摸不着的诡异感觉让他整个身体甚至于灵魂都觉得烦躁了起来。

“喂喂,什么都不知道这让我怎么帮忙?”

“算了。”

再度用力揉了一下太阳穴,褐发的兵士长站起身来。他向这座新建的大型研究室另一扇关得紧紧的巨大的门走去,他脚下的长靴踩在木制地板让地板发出咯吱的响声。

目送同僚走向那扇被上司标为最高机密的禁地的韩吉默不作声,只是神色复杂地捧起了身前那杯刚刚倒好的热茶。

“又要过去吗,利威尔?”

没有回答。

“每天都这么来上一次你不觉得腻味吗?”

仍旧没有回应。

已经习惯了唱独角戏的韩吉抬起手喝了一口热茶,水还有些烫,烫得她眉毛都抽动了一下。

砸了咂嘴,她再一次抬头看向已经走到那扇巨大的铁门之前的同僚的背影。

厚实的镜片在晨光之下反射着微光,让人看不清女性分队长隐藏在镜片后的表情。

“那孩子听不见的哦,利威尔。”

她说。

“……”

仍旧是一片沉默,韩吉盯着利威尔伸手推开铁门一脚跨了进去。很快的,她再也看不见已经走进漆黑通道深处的利威尔身影,但是仍然能听见她的同僚的长靴踩踏在木制地板上发出的毫不动摇的有力的脚步声,在铁门深处的黑暗中渐渐远去。

窗子敞开着,清晨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却没带来多少暖意。

双手捧着滚烫的茶杯再度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女性分队长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将身体里浑浊的空气尽数吐出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

都三个月了。

……

三个月了……

…接下来呢?

三年?

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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