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天空终于露出了一丝黎明的曙光,保德州城内的战斗也逐渐到了尾声,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还有厮杀之声。
从箭楼上俯视整个保德州城,不管再如何控制战火,终归还是让这座大城抹上了战火的痕迹。
胡广隐约能听到大人喊、小孩哭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惨叫。城中起火的几处地方,有的已经被扑灭了,可也还有在燃烧。
通过望远镜观察,还能发现有些街道上很乱,有人在趁火打劫,砸商铺,抢东西,甚至还有杀人放火的。
胡广的声音很冷,大声喊道:“程连长?”
“有!”程老鼠就护卫在胡广的身边,听到声音,马上中气十足地回应道。
“侦察连上街巡逻,不管是谁,有敢趁火打劫扰民的,一律给我抓起来。”
“是!”程老鼠答应一声,可马上又迟疑了,犹豫地道:“首长,侦察连还要护卫您,保证您的安全。要不,我带一个排走吧!”
胡广转过身看向他,摇头道:“不用,眼下这里全都被我们叫天军将士控制,我又有护卫在,安全得很。”
说完之后,他一指窗户外面,指着城里道:“保德州城很大,一个排肯定不够用。你的连以班为单位分开巡逻,尽快让保德州恢复正常。”
程老鼠沿着手指看看窗外,当即点头应道:“是,首长!”
他说完之后,转身往楼梯口走去。还未走到时,胡广又叫住了他,吩咐他道:“派人传令给胡团长,让他组织人手救火。另外,令军中的革命党人做好带头作用,严禁扰民。”
程老鼠再次答应一声,见胡广不再吩咐,便马上下楼而去。
胡广转身吩咐身边的一名护卫,对他说道:“你马上赶回府谷县城,让刘团长组织人力,尽快赶来保德州城,这里人手紧缺!”
保德州城还是太大了,光靠前期的人马,还是不够。
他吩咐完了之后,才转回身子,站在窗户边,继续观察着城里的情况。
州城太大,叫天军人数太少,并不能控制住每一条街道。在刚刚结束主要战斗之后,只能先行控制了四门、州府和一些主要的交通要道。
侦察连一排排长康全安,带着他手下的一个班,骑马巡视在大街上。
一队队的叫天军将士迎面遇上他们,看到他们手臂上绑着的红色绸带,便知道他们是这次战事的宪兵。带着一丝尊敬,还有一丝畏惧赶紧敬礼,然后快步走开。
就算不犯军规,可也没有人想出现在宪兵的眼皮底下。这是人的共性,无关心中是否有鬼。
康全安走了没多少路,忽然手一伸,就拦住了刚想快步走开的一队叫天军将士。他冷着脸,指着其中一人道:“怀中所藏何物,你可知军法否?”
那人一听,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们连缴获的,连长让我交到西门去。”
周围的几个将士也赶紧帮着证明,才让康全安点头算是认可,示意一班长做了记录,才放了他们走。
他们正走着,忽然从边上的一条巷子里传来一声惨叫,还有女人的哭声。
康全安催马急走几步,到了巷子口一看,正好看到有几个明军溃兵正从一处房子里出来,手中拎着包裹,握在手中的刀还在滴血。
“站住!”康全安一声大喝,带着手下催马立刻拐入巷子。
那几个溃兵闻言转头一看,脸色马上就变了,不但不停,反而拔腿就想跑。
只见康全安也不着急,马上摘弓搭箭,凭借着本能,“嗖”地一箭射了出去。
“啊”地一声惨叫随之响起,最后面的溃兵腿部中箭,跌倒在地。
也就差不多的时间,又有几支箭飞了过去,射中了那几个溃兵。
这时,房门处追出来一名妇女和两个半大的孩子,一眼看见骑马上威风凛凛的康全安他们,当即吓了一跳,马上护着孩子又缩了回去。
看到叫天军将士围上了自己,受了伤无法跑路的明军溃兵丢了武器,转头便拜,一边还求饶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这是小人抢的财物,都献给大王……”
不打自招,对方还是敌军,康全安抽出腰刀,只一下,一颗头颅便飞了起来。
另外几个溃兵一见,脸色剧变之下便想逃跑,也马上被其他侦察兵轻松解决了。
康全安伸出腰刀,用刀背挑起丢在地上的那个包裹。另一手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往回走。
到了刚才那房子门口时,勒马停住,只见里面那个妇人跪坐在地上,抱着一名中年男子的尸体,和两名小孩一起在无声地哭泣。
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康全安他们出现在门口时,那妇女马上抱着那尸体,挡在了两名小孩的身前。
不用问,康全安也能猜出来刚才是怎么回事。他那握刀的手一抖,挂在刀背上的包裹便被甩进了门,落到了那妇女的面前。
“关好门,城里安定下来之前不要出来走动。”康全安说完之后,没管那妇女诧异的眼神,便带着手下出了巷子。
一旦起了战事,总有很多人为之而死。不管是不是该死,是不是无辜。就算胡广尽量不扰民,尽量控制住战事的激烈程度,都无法避免波及无辜。
就如同刚才这一家人一般,如果没有这次的战事,可能他们还过着比较不错的日子。可如今,男主人就没了。
这些事情,在康全安他们眼里,虽然有点同情却不会去想太多。因此他们见过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