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靓云早上下楼来,就觉得周厚元与余芙蕖之间的气氛很有些怪异----虽然往常这两人就从没对盘过,但也没有像今天一样,一个抱着宝宝坐在这桌,一个孤零零的拎着包袱坐在另一张桌子,彼此都当对方不存在一般。就算偶尔不小心眼神对上了,那也定然是毫不掩饰的恶狠狠的瞪视。
她白天太累,又受了惊吓,想着晚上怕是睡不好,特地点了陆正青给她备下的安神香,故而外头闹出了什么动静,她是半点也不知情。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立刻就看出了周厚元与余芙蕖之间的不对劲。
她拎着自己的包袱,走到孤零零的周厚元一桌,看他哀怨的视线一直落在正在吃饭的宝宝身上,忍不住也往那边看了一眼,笑问道:“小叔叔,宝宝昨晚找你了吗?”
周厚元忿忿瞪她一眼,“宝宝昨晚本就是与我一道睡的!”
周靓云撇撇嘴,又往宝宝那边望过去,宝宝边吃饭边咯咯的玩着余芙蕖的包袱带子,看也没有看周厚元一眼。可以想象。这一大早,周厚元的低气压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也真是奇了,明明以往都是宝宝粘着周厚元不放,就从昨日周厚元对余芙蕖实在太不客气之后,宝宝对周厚元似乎就爱答不理了。
难道这小家伙真的在为自己娘亲抱不平?那这丫头也未免太聪明了吧!
显然,若有所思的周厚元也是这么想的,“你说宝宝那丫头,当真是觉得我对她娘亲太坏了?”
“不然还有什么原因让她不愿意搭理你?”周靓云睨着他,“早跟你说过,别对余姐姐那么坏的态度,人又不欠你的,你那样子倒像是人家欠了你多少银子没还似的。”
周厚元冷哼一声,她当然欠他的,欠他一个巴掌没有还!
不过他是个男人。怎么好跟一个女人计较一个巴掌的事?可是不计较,他那一个巴掌凭什么白挨了?
……
吃了早饭,该上马赶路了。周厚元终于忍无可忍的抬脚朝正抱着宝宝要爬上马的余芙蕖走过去,“宝宝给我!”
余芙蕖看也不看他,只低头柔声询问宝宝,“宝宝你要去吗?”
宝宝两只白玉藕般白嫩嫩的小胳膊紧紧搂着余芙蕖的胳膊,看都不肯看周厚元。
周厚元一张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脸立刻就僵了,“宝宝?”
宝宝终于转过头来。噘了小嘴,清澈明亮的大眼眨巴着,也不说话。
周厚元原还有些哀怨的心情立刻就被治愈了,忙朝她伸出手去:“宝宝跟我一块儿骑马好不好?”
宝宝看看他,又看看正低头看她的余芙蕖,重又将头放回余芙蕖肩上了。
周厚元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他看看无精打采的宝宝,又看看继续想要抱着宝宝上马的姿势笨拙的余芙蕖,看到那双修长笔直的腿正要跨上马背,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昨晚看到的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他在当时虽然很是平静的评价了一句“不过如此”。但不知为何,那双白生生的腿总会莫名其妙就跑出来干扰他的思绪。实在让人着恼!
眼看着余芙蕖跨上了马车,就要驱马走了,周厚元忙收敛心神,轻咳一声,很是不自在的生硬的说道:“等一下!”
余芙蕖坐在马背上,让宝宝坐在胸前捆好的布兜里,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傲然道:“不知周公子有何指教?”
周厚元眉心跳了又跳,终究在宝宝认真注视的目光下,很是为难的开口道:“昨日我对你……咳,态度不是很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对他而言,大概是最艰难的道歉了,因为他压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
却不得不为了宝宝的笑脸跟这该死的女人道歉,他脸上能笑得出来才有鬼了。
他在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宝宝看着,见宝宝果然因为他道歉而对他重新露出笑脸来,还冲他张开手臂,咿咿呀呀的叫道:“抱……抱抱。”
三个大人都有些惊呆了,宝宝自小就比寻常孩子要聪明,但他们也只是以为她比寻常孩子聪明些罢了,却从没有想到,宝宝竟能聪明至此----她竟然是真的在为自己娘亲抱不平,因为她娘亲与周厚元置气!
周厚元顾不得多想,在宝宝向他扑过来时,只觉得一颗老心甚感安慰,不枉他对这小家伙掏心掏肺,总算她不是个小白眼狼。
而明白过来这回竟是自己的女儿给自己撑了腰,余芙蕖不可思议之余,也甚是欣慰,不枉她疼死疼活受苦受累的将她生下来。
当然,最羡慕嫉妒的,则要属周靓云了。也不知道自己家那两个小家伙加起来能不能撵上宝宝一个?也难怪小叔叔会疼宝宝疼到骨子里去!
接下来的路程,因为周厚元对余芙蕖的客气,宝宝再没有闹着要回余芙蕖身边,每日里依然乖乖的吃了睡,睡了吃,不哭不闹的随着大人们赶路。
但周靓云还是发现,那两个大人之间,还是怪异的很。当着宝宝的面,周厚元对余芙蕖还算和颜悦色,一转过头,立刻就冷了脸。而余芙蕖则是从头到尾都不怎么搭理他,不得不说话也是拿眼睛斜睨他,压根不正眼看他,而且好几次,她看到余芙蕖看周厚元的眼神,那分明是在看一个登徒子的眼神啊!
周靓云心里急的挖心挠肝的难受,很想弄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去问周厚元,周厚元只说了一句别管闲事就将她打发了,她又不敢去问余芙蕖,担心若是太过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