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在少将军身上找到的书信，是……留给少夫人……您的。”
铮铮铁血男儿，战场厮杀也从未惧怕过，却在信封递出的这一刻，红了眼眶，抖了双手。
“齐少还交代说……”
想起那一日云城的惨状，想起齐少临了交代那一切时的绝望，墨君快到嘴边的话，就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到底交代了什么！你给我一一说清楚！”
看着垂首俯身犹犹豫豫的墨君，沐泽汐才压下去的情绪瞬间化为阵阵无名怒火，喷薄而出。
“这么些日子，府中战报不断，可你们从来没跟我说过佑齐如何了！便是连如今他战死沙场，你们竟也不告诉我他尸身何处！他既有所遗言，你们又作甚吞吞吐吐！”
衣袖翻飞间，响亮的一记耳光在这寂静的雪地显得尤为刺耳。
“说！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你们到底有什么图谋！”
想起习武房内那件没了踪影的轻甲，再看看眼前这个反常不同以往的墨君，沐泽汐总觉得哪里不对，心中怒火更是控制不住。
“墨君！今时今日，你若再不说出实情，我便以奸细之名亲手处死你！你要清楚，如今佑齐不在，我是姜家当家主母，处死一个奸细还是绰绰有余的！”
狠戾如同地狱罗刹，沐泽汐周身气温陡降，温婉不再，开口的声音更是冻彻入骨。
“少夫人，不是属下不愿告知，只是云城大败，主子带去的五万将士近乎全军覆没，惨不忍睹，我等虽侥幸存活，可只要想起那一日云城的惨状，想起主子，便实在……少夫人亦是从军之人，当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垂首双肩微颤，这个陪着姜佑齐在乱世之中一路拼杀的年轻将领，此刻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终归还是泪满衣襟。
“少夫人，齐少在最后的时候，除了让属下将书信交给你，还让属下带给你一句话。吾之心愿惟妻之安好，吾之所为妻亦应明了。他说，其余的您看了书信便都会明白了。”
短短十八字和一纸轻的无法再轻的书信，却是他留给她的最后念想。
沐泽汐双手颤抖着摊开那一纸带着他血迹的书信，满目清泪，字字诛心。
原来……
他真的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难怪他会说他的作为，自己都该明了。
是啊，此事因她而起，她又怎么会不明了呢？
可是，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心愿其实也不过是他的安好而已。
“他现在在哪里？回来了么？我想去……看看他。”
动作轻柔地收起书信，沐泽汐泪光闪闪，轻声低问。
“少夫人……当时的情势太过紧急，属下等便寻了云城外一座青山匆匆办了身后事，带回来的唯有少夫人您方才看到的那一身染血铠甲……”
墨君神色复杂，垂眸不敢看她。
“云城么？墨君，传令下去，整顿队伍，我要亲自接他回来！”
清秀俏丽的容颜此刻肃杀而阴沉，娇俏的声音更是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凌厉，却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被一声冷喝骤然打断。